夏珍專欄:柯文哲「將軍」郭台銘

2023-08-04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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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眾黨主席柯文哲將郭台銘一軍,對國民黨伸出「援手的誘惑」,左起:郭台銘(顏麟宇攝)賴清德(柯承惠攝)柯文哲(陳思明攝)侯友宜(柯承惠攝)

民眾黨主席柯文哲將郭台銘一軍,對國民黨伸出「援手的誘惑」,左起:郭台銘(顏麟宇攝)賴清德(柯承惠攝)柯文哲(陳思明攝)侯友宜(柯承惠攝)

以一人敵兩黨,民眾黨總統參選人柯文哲八年前以「政治素人」之姿邁入政壇,八年後問鼎總統大位,即使坦言該黨區域立委大概提名不超過十席,他仍是總統選局中最不可忽視的一位,不只因為他是撬動選局輸贏的槓桿,而是他深知扮演「槓桿」的重要性,以及不放棄以槓桿爭勝的強烈企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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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屁股也要換腦袋,政治也要有「玩心」

國、民兩大黨聲勢因為他的百變選舉戰術,盤旋在基本盤;即使吃定國民黨的鴻海創辦人郭台銘,在他手底下同樣討不到便宜。柯文哲的厲害不在他聰明,而在他能充分運用他的聰明─特別在他的對手相對不聰明,他的戰略清晰而戰術靈活,「靈活」某種程度意味模糊,甚至閃躲、多變,政客善變不是好詞,柯文哲却理所當然地把貶詞轉為讚詞。

隨便舉例,「換了屁股,就換了腦袋」是駡人的話,柯文哲在接受前立委蔡正元訪問時,却理直氣壯主張:「屁股換了,當然要換腦袋。」他以此解釋「墨綠」的他,當了台北市長當然不能只照顧「少數」(墨綠、獨派或民進黨),就此而論,柯文哲當然是對的,就像馬英九當總統重點在「不統」,蔡英文當總統重點在「不獨」,而未來不論誰當選總統,「維持現狀」是台灣安全的唯一選擇;而民進黨執政讓人難以忍受,就是因為不論在政策或意識型態上,他們的腦袋沒有「全民」。

柯文哲的靈活不只在搞笑、無厘頭或有哏,比方說,郭台銘著軍裝走宮廟,叫「搞笑」,把政治玩成了綜藝;柯文哲競選開「演唱會」,拉攏粉絲兼募款,叫「創新」─直接打趴蔡英文第一次競選總統的「三隻小豬」。他用第一次競選市長時的輔選幹將林錦昌的話:「政治要好玩。」林錦昌是民進黨人,這表示民進黨不乏創意,不過,民進黨已經失去了「玩心」─把一件事情做到有趣而能專心致志;國民黨只有焦慮而無玩心,競選成了敗則痛苦的遊戲,他們痛苦選民跟著乏味。這就是為什麼柯文哲能得年輕人支持的主因,對前景不容樂觀的年輕人而言,柯文哲給了他們面對乏味沉悶的政治,還能輕鬆幽默以對的空間。

「想到就怕」,一句玩笑話解郭台銘難題

郭台銘要不要參選?如何參選?讓國民黨灰頭土臉,狼狽不堪,燙手山芋甩出去了手還疼,因為國民黨一腦袋只想著整合不成必輸,焦慮到小雞想跳船,不是小雞的基層議長甚至退黨了之;這個山芋拋到了柯文哲手上,他沒陷入誰騙誰?或有沒有郭台銘於民眾黨或他自己有利不利的糾結,一句笑話就打發了,「一下要併購,一下山盟海誓全忘了,想到就怕。」他沒有直面「柯郭配」或「郭柯配」難題,這個難題成了郭台銘自己的問題。

20230730-鴻海集團創辦人郭台銘30日出發訪美,行前他在松山機場發表談話。(柯承惠攝)
柯文哲以玩笑話應對鴻海集團創辦人郭台銘可能參選的難題。(柯承惠攝)

但柯文哲明面上的閃躲,不表示他沒意識到問題,「郭台銘對國民黨的傷害是組織上的,對我是個人的。」這個回答,柯文哲又佔了上風,潛台詞是郭台銘傷害了國民黨團結形象與氣勢,損及個人的則是他當選總統的機率,意思是他已為判定國民黨總統參選人侯友宜勝選機率低,他是政黨再輪替的最大機會,郭參選形同直接宣告民進黨賴清德當選─這是郭台銘想要的嗎?這個問題只有郭台銘自己能回答,柯文哲無意代勞。柯文哲有底氣,因為國民黨是軟柿子,誰都能拿捏,包括郭台銘,民眾黨支持者則不然,郭台銘若欺柯,只會讓郭的民調繼續下滑,從這個角度看,柯文哲避郭,反而是國民黨和侯友宜的救星。

更值得玩味的是,柯文哲竟說「要當選」這件事,是他「才決定的」,因為看到南部生活「太慘了」,「我不贏,台灣人會完蛋!」他為總統大選畫下了分水嶺─之前,是侯友宜還有希望,之後是他才有勝選希望;這話說的藍綠兩黨都不會開心,他還說,「藍的投白容易,白的投藍不容易。」和郭台銘此前不徵召他就分裂,徵召他才能整合,有異曲同工之妙,雖未達情緒勒索,但的確有精神施壓。

面對「施以援手的壓力」,國民黨的應對之策

從選票結構分析,柯文哲的立論顯有謬誤,畢竟民眾黨上次大選全台得票率不過接近百分之五,國民黨再弱還是基層執政最大黨。但政治現實上,國民黨與其支持者只有輸贏焦慮,而無求勝意志,才會讓郭台銘參選就嚇掉國民黨半條魂,柯文哲沒給只剩半條魂的國民黨太多驚嚇,相反的,柯文哲施以「援手之誘惑」。

首先,他調整了「當選後組成聯合政府,最大黨組閣,不排除民進黨」的說法,改為聯合政府組閣「要獲得立法院過半支持。」而且,「不能讓民進黨再單獨過半」,這讓「藍投白比較容易」有了立論基礎,只要民進黨不過半,就沒有民進黨繼續組閣的理由,才有政黨輪替的意義,拆解柯文哲當選,民進黨還能繼續執政的風險。

其次,他非常具體地表明民眾黨區域立委提名不會超過十席,也不排除可以為國民黨立委參選人站台,甚至點名不會刻意搗羅智強、徐巧芯等人的蛋。這對國民黨立委參選人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國民黨人的焦慮讓他們沒有獨勝的信心,大概沒有哪個立委參選人會希望自己的選區又迸出民眾黨的競爭對手,若能得柯文哲支持,大概也沒人會說「不」;那麼,國民黨立委參選人會更愛柯文哲還是侯友宜呢?

柯文哲「誘惑的壓力」,不會比郭台銘「分裂的威脅」小,國民黨除了自強還有招嗎?以柯文哲為師,在民眾黨提名的有限十席立委選區,國民黨有可能衡酌選情禮讓嗎?禮讓之餘,國民黨願意為之站台或動員輔選嗎?民眾黨立委參選人會期待侯友宜或國民黨有人氣的縣市長也為之站台嗎?柯文哲說「整天講藍白合,但是怎麼合都不知道」,這是抱怨,却也是等待國民黨拿出方法論的「善意」。複雜的問題簡單化,國民黨做為「最大在野黨」,若只有屁股沒有腦袋,拿不出辦法,任人拿捏也只是剛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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