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黑人的身體狀況為何比白人差?美聯社深入調查:居住環境、種族歧視導致「健康不平等」

2023-06-08 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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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居住環境、種族歧視、醫療資源取得等因素,美國的非裔族群健康狀況比白人差。(美聯社)

由於居住環境、種族歧視、醫療資源取得等因素,美國的非裔族群健康狀況比白人差。(美聯社)

從出生到死亡,美國各年齡層中,非裔族群的健康狀況都比白人糟糕,例如嬰兒和孕婦死亡率較高,孩童罹患哮喘比例較高,青少年較難獲得心理疾病資源,成人也有更高機率出現高血壓、阿茲海默等病症。《美聯社》(AP)花費一年時間,研究美國的健康資源分配不均問題如何影響非裔族群健康,於專文中列舉闡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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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為什麼黑人嬰兒和孕婦死亡率較高?

根據美國疾病管制暨預防中心(CDC)統計,黑人孕產婦死亡率在美國最高,2021年的數據是每10萬次生產出現69.9例死亡,這個數字約為白人孕產婦死亡率的三倍。此外,2021年美國整體孕產婦死亡率,相較前一年出現顯著增加。

黑人嬰孩不僅死亡率較白人嬰孩高,早產兒發生率也更高,更可能因為早產而衍生出影響他們一生的健康問題。2020年美國有36萬4487名早產兒,整體早產兒發生率約為10%,而非裔族群的早產兒發生率最高,2018至2020年間高達14.2%。

CDC和倡議組織說明,造成健康不平等的因素有很多,其中包含了各族群原本的健康狀況,但是更多醫師和專家指出,正是結構性的種族歧視造成偏見,並讓不同族群獲得醫療服務的機會與品質也出現差別。黑人孕婦接受較差的醫療服務,可能會給他們的寶寶帶來更多問題、未來面臨更多風險。

2. 為什麼罹患哮喘的黑人兒童比較多?

《美聯社》過去做過調查,發現非裔兒童較容易罹患哮喘,也更容易接觸黴菌和空氣汙染等哮喘的誘因,而且他們的哮喘狀況通常較為嚴重而不太可能得到控制。美國約有400萬兒童患有哮喘,超過12%黑人兒童患病,比例遠比白人兒童的5%高。黑人兒童的高染病率可能與基因有關,家族的過敏史和頻繁的呼吸道感染等。但影響族群之間不同染病比例的因素,同樣源於種族歧視導致的不平等。

談到哮喘,尤其是兒童罹患哮喘,居住的地方是非常重要的因素,而住處通常取決於種族。比起白人,非裔美國人更可能住在充滿哮喘誘因的房子裡,每天和蟑螂、塵蟎、黴菌和囓齒類動物等刺激物生活在一起,另外研究也顯示,空氣汙染會使哮喘惡化。

在美國,每10名黑人兒童之中就有4人的住處環境糟糕、醫療條件也差,而10名白人兒童裡頭只有1人居住在這樣的地方。工廠排放氮氧化物和懸浮微粒,怠速的卡車和公路的車陣會產生更多有毒的煙霧和灰塵,這些都會誘發哮喘,且黑人兒童比白人兒童更有可能居住在這些汙染源周遭。這種不平等源自奴隸制度和種族隔離時期的法律,當時的規定形塑了住房制度,今日不符標準、毗鄰汙染源的住房,過去通常位於隔離區。

3. 種族歧視如何影響黑人青少年的心理健康?

約50%黑人青少年出現抑鬱症狀,嚴重程度不等,也有18%黑人青少年表示,他們在生活中經常遇到種族歧視,從而形成創傷。黑人孩童很早就會遇到誘發心理健康危機的因素,而且這個狀態會持續一生。他們可能在讀小學以前就遇到種族歧視,而且黑人青少年平均一天會遇到5次歧視事件。此外,黑人學生通常表現得比較早熟、超齡,這會讓校方更加嚴厲地管教他們。

與白人青少年相比,黑人青少年很難尋求心理健康協助。其中一部份原因,是黑人家庭通常不信任醫療系統,但這也無可厚非,因為他們過去不僅得不到醫療服務,更承受了長久的差別待遇和實驗。黑人青少年需要理解種族身分的醫師或諮商師,但美國恰恰缺乏這樣的醫療人員。數據顯示,過去數十年間黑人青少年的心理健康問題日益嚴重,1991年至2019年之間,黑人青少年的自殺成長率接近80%,是所有族群當中最高的。

4. 高血壓如何影響黑人的新冠肺炎死亡病例?

高血壓會提高新冠肺炎(COVID-19)患者的死亡風險,這個現象在黑人族群中尤其明顯;高血壓與新冠肺炎成為致命的組合,他們佔據白人新冠肺炎死亡病例的15.5%,而在黑人族群中佔比則為21.4%,這是所有族群當中最高的。

約56%成年黑人有高血壓,成年白人高血壓比例則為48%;約三分之四的非裔美國人在55歲以前會出現高血壓的毛病。雖然白人使用藥物控制高血壓的比例不高,只有32%,但黑人使用高血壓藥物的比例更少,僅有25%。

情況還可能繼續惡化,專家預測在2060年以前,美國罹患心血管病症的人數會急遽增加,其中,光是高血壓比例就有可能狂升27.2%,約等於從1億2780萬增加至1億625萬人。白人罹患心血管疾病的機率,通常會隨年齡增加而下降,但其他族群則相反,尤其是黑人和拉丁裔,他們罹患心血管疾病的機率反而隨著年齡增長而顯著上升。

基因確實會左右高血壓機率,不過專家也指出不健康的飲食、膽固醇過量、肥胖、吸菸等形成高血壓的危險因子,在黑人社群當中發生機率較高。而在最近幾年,愈來愈多學者和醫師也呼籲大眾注意結構性的不平等,例如黑人社群更難以攝取健康食物,並且被營養不均衡的速食填充。

5. 為什麼這個多黑人罹患阿茲海默症?

美國的黑人比白人更容易罹患阿茲海默症,根據CDC統計,超過65歲的長者之中,約14%黑人為阿茲海默患者,而白人則有10%罹患阿茲海默症,專家則認為實際患病比例還要更高。

心血管疾病和糖尿病等是已知的阿茲海默症誘因,而非裔和拉丁裔族群更容易出現上述兩種健康狀況。除此之外,肥胖和長期壓力也會提高阿茲海默的患病機率,CDC也證實「較高貧困率和較常遇到困境、歧視」也是危險因子。

整體而言,非裔族群無法像白人那樣獲取足夠的失智症藥物等醫療資源,今年紐約西奈山醫院(The Mount Sinai Hospital)發表的研究也證實這個事實。非裔和拉丁裔人口預計在未來幾年繼續增長,其中罹患失智症的人數也會增加,據CDC估算,黑人患病人數將會增加4倍,拉丁裔患病人數則會增加7倍。

一些倡議者預計到了2030年,全美國的阿茲海默症患者裡頭接近40%會是非裔和拉丁裔,但這個趨勢不僅僅和人口增長有關。有證據指出一些種族之間的基因差異會成為患病的危險因子,但專家表示,遺傳學無法解釋不同種族的患病比例,而且經歷種族歧視的創傷也被認為是阿茲海默的誘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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