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典蓉專欄:今日台南、明日台灣?賴清德2024最大困境

2023-03-09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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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八十八槍到正副議長賄選案,台南正在演譯一個長年執政、絕對權力絕對腐化的案例,當賴清德積極佈局總統大位的此刻,人民要問的也是,再給民進黨一次機會,可能破除權力腐化的魔咒嗎?(資料照,柯承惠攝)

從八十八槍到正副議長賄選案,台南正在演譯一個長年執政、絕對權力絕對腐化的案例,當賴清德積極佈局總統大位的此刻,人民要問的也是,再給民進黨一次機會,可能破除權力腐化的魔咒嗎?(資料照,柯承惠攝)

就像所有的人文科學一樣,政治學幾乎沒有鐵律,唯一的例外,恐怕就是「絕對的權力絕對腐化」這一句,自人類成立政治團體以後,久掌權位者必然腐化這件事,幾乎沒有例外。蔡英文執政八年, 腐化痕跡依稀可見,賴清德如果接續再當選總統,他可能破除這個鐵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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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賴清德和蔡英文政治風格迥異,就以如何處理黃承國任民進黨中常委一事,就可看出賴清德化繁為簡的功力。九合一大選吵嚷不休的民進黨被黑金滲透問題,蔡英文主掌的黨中央一直都聽而不聞,甚至到民進黨九合一大敗後,黃承國還成為在中山區角逐立委補選的吳怡農的難題,黨中央不處理,逼得吳怡農選舉時必須切割、而面臨腹背受敵的處境;一直到賴清德上任民進黨黨主席,才以一條簡單的內規修正,讓黃承國無法再競選民進黨黨職,當然也就沒有接下來位居高位擔任中常委的問題。

即使曾出現爭議,黃承國可以歷任台北市黨部主委到民進黨中常委,最表象的一個理由是,黃承國雖然曾因幫派人士而遭管訓,但已多年未違法,參與民進黨及競選黨職是他的公民「權利」,不該被剝奪;不過,這樣的看法完全忽視政黨的政治意義,政黨存在的功能是為國家舉薦人才的,所以,政黨和國家一樣不該因為性別、族群、年齡等人口特質因素來排除參與者,否則就違反憲法的平等權,但政黨可以選擇排拒某些行為來突顯高標準,例如清廉是民進黨的高標準,只要有黑金疑慮的民進黨可以排除,這是政黨選擇問題,就如民進黨前立委段宜康形容的,賴清德擔任黨主席,立竿見影要和黑金畫清界限,至少要降低黃承國對民進黨的影響力;民進黨中常委不是國家公職,但卻可以透過實質影響力影響國家政務,實質影響力之所以存在完全是繫於黨職人員和黨領導、甚至國家領導人的關係,賴清德斷然處置,斬斷的正是外界對這種不當關係的聯想。

賴清德果斷處理黃承國 但最大的挑戰是台南

然而,對賴清德而言,黃承國只是最不起眼的挑戰,畢竟他的影響力仍需透過民進籍的官員才能落實,頂多只是未來式;相反的,台南議長賄選案就已經是活生生的黑金現形記,而且是現在完成式;賴清德一月尚未當選主席時到台南「向黨員報告」活動中,曾小罵大幫忙的說「民進黨台南黨公職屁股有幾根毛,哪有條件搞黑金」,一切都是黨內互相攻擊造成;這段話與其說賴清德避重就輕,還不如說,賴清德可能低估台南綠營政壇涉黑金程度,因此相信只要動手術切除腫瘤就可以解決,沒想到是化療也難以治癒的地步。

日前台南地檢署偵結議長賄選案,起訴書透露的種種賄選手法手段牽連甚廣,連建商豪宅都可拿來當賄選標的,如果不是平常利益互通,建商為何會配合賄選?郭再欽在台南沒有正式職位、但這位民進黨前中執委的實質影響力遠甚於位居中常委的黃承國,為了搶攻正副議長,從賄選利誘到押人恐嚇,黑的白的各種手段都來;這一場駭人聽聞的議長爭奪戰所為何來?鉅額的賄選價目表由誰買單?說穿了,背後的光電利益才是各方搶食的戰利品,九合一選戰前的88槍響正是預告也預示台南黑金權掛勾的嚴重程度,也喚起公眾的警覺,沒想到郭再欽在選後仍然大動作操作議長賄選案,看來,權力不但使人腐化,也會使人麻痺、敢於犯險。然而,究竟是什麼樣的氛圍會讓郭再欽這群人自信,即使犯法也可以逃過懲罰?

台南雖是賴清德的本命區,但由於「賴神」的決絕形象及接任黨主席後的排黑作為,目前仍少有人將台南這筆爛帳算到他頭上,但假設賴清德對這些事全然無知, 還是一樣可怕,畢竟,當賴清德在台南創造民進黨的盛世時,顯然沒有同步保留或建立監督體制,才會任由郭再欽這群人如入無人之境,正當的監督體制完全失靈,政黨競爭被黨內的惡鬥取代,原始的武力解決就會被派上用場,台南槍響恰如其分的詮釋了台南的現況。

 監督體制失靈的台灣 正是「絕對權力絕對腐化」的溫床

蔡英文擔任總統七年來,除了在野黨立委和少數媒體狗吠火車外,憲政體制中原有的監督機制都已失靈,監察院甚少調查政府大案、即使立案也都輕輕放下,號稱政治法官的大法官會議,面對行政立法兩院爭議,毫不例外的總是和行政部門同一立場,在野黨目前幾乎完全放棄這個管道;這樣同聲一氣的五院體制,也使得總統蔡英文請副總統賴清德出任「大法官提名審薦小組」召集人,看起來很像一個黑色笑話,原讓超出黨派的大法官卻由執政黨主席推薦,難道是要撕下大法官獨立行使職權最後的表相嗎?

若以光電利益最多的原台南縣來算,民進黨在大台南地區執政已長達30年,綠營才能靠政商關係不斷從爐渣到光電吸取利益,今日台南之病,其實只要來一場政黨輪替,換另一群人上來,打破原有的既得利益結構,就有機會化解;觀察台灣地方政治,長年不輪替的縣市,不但發展最少,往往也淪於黑金政商勾結、地方政治敗壞;地方如此,中央何嘗不是如此,當中央監督體制失靈、政黨輪替成為唯一監督政府的手段時,如何證明「絕對的權力不會絕對腐化」?將是賴清德的難題,因為他要否證的是政治科學的最大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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