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生命、自由!」伊朗女性因頭巾遇害,藝術家紛紛利用創作聲援

2022-10-05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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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9月下旬,伊朗爆發反頭巾示威。圖為黎巴嫩一名示威者手握的海報,圖中鎮暴警察包圍一群女性,標語意為「我們是燒不死的女巫之女」。(美聯社)

2022年9月下旬,伊朗爆發反頭巾示威。圖為黎巴嫩一名示威者手握的海報,圖中鎮暴警察包圍一群女性,標語意為「我們是燒不死的女巫之女」。(美聯社)

伊朗庫德族女性阿米尼因為沒有戴好頭巾而遭逮捕,之後離奇死亡,在國內80多個城鎮引發反頭巾示威。男男女女走上街頭抗議伊朗過時迂腐的規定,主張婦女權利,要求「正義、自由、不要強制頭巾」,甚至呼籲推翻這個伊斯蘭共和國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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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9月13日,22歲的阿米尼(Mahsa Amini)在前往首都德黑蘭探親途中因為違反頭巾法,配戴頭巾的方法不符當地女性服裝規定,而被「道德警察」(又稱「指導巡邏隊」)強行逮捕。16日阿米尼離奇身亡,疑似在拘留期間遭到毆打,當局卻稱她的死因與心臟病有關,引起外界諸多質疑,進而引發大規模示威行動,民眾上街與鎮暴警察對峙死守街頭,女性摘掉頭巾挑釁地揮舞、扔進火堆,高喊口號,拒絕自己的身體與裝扮受當權者約束。不僅是示威現場,國外聲援的照片和行動迅速湧入網路,阿米尼的名字「瑪哈沙」(Mahsa)也成為推特史上使用最頻繁的字詞。

根據《衛報》(The Guardian),走在運動前沿的是伊朗的「Z世代」,他們精通科技,渴望變革,然而示威開始沒幾天,伊朗政府除了派出鎮暴警察,也切斷了部分地區的網路,民眾無法使用WhatsApp、Instagram等社群網站。雖然伊朗國內仍有一部份人能夠利用虛擬私人網路(VPN)或匿名瀏覽器「The Onion Router」(Tor)使用Instagram,不過主要還是由境外人士負責在Instagram傳播訊息,包括示威運動對正義與自由,以及婦女權利的主張。

2022年9月21日,伊朗爆發反頭巾示威。(AP)
2022年9月21日,伊朗爆發反頭巾示威。(AP)

示威行動的主要標語「zan, zendegi, azadi(女人,生命,自由)」是波斯語,翻譯自庫德語,是庫德獨立運動常見的訴求標語。跨領域藝術家果莉希(Sahar Ghorishi)想要人們關注位於這場運動中央的女性,同時傳達阿米尼的庫德族身分。除了使用庫德旗幟元素,同為庫德族的果莉希也稱呼阿米尼為「Zhina」,這是阿米尼的庫德語名字。

世界各地的伊朗藝術家很快響應並聲援國內的示威運動。有人利用伊朗國旗的紅色、綠色和白色繪製圖像,有人將伊朗擬人化為女性,還有人用鬱金香代表烈士和鮮血,並使用傳統書法字體書寫標語。例如平面設計師賈爾茲(Jalz)融合德黑蘭地標阿札迪塔(Azadi Tower)和野獸派畫家馬諦斯(Henri Matisse)畫作《舞蹈二(La Danse)》,再加上「女人,生命,自由」的標語支持示威。「阿札迪」意為「自由」,賈爾茲表示它是伊朗自由的意象,而他藉由阿札迪塔的圖像表達女性身體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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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面設計師沙柏利樊德(Touraj Saberivand)則組合波斯典籍的插圖,用以表達伊朗歷史與當前事件的衝撞。他的作品中央有一名站在汽車引擎蓋上的女性,她披散著頭髮,臉龐被面罩掩蓋,一隻手高舉比出和平手勢,另一隻手則揮舞著燃燒的頭巾,看似正在驅趕身周的一大群傳說怪獸。沙柏利樊德談論自己作品的時候,引用13世紀波斯詩人薩迪.設拉茲(Sa’di Shirazi)的名言:「如果一個成員受痛苦折磨,其他成員也同感不安。」他看見年輕世代不分性別,一起走上街頭,將設拉茲的觀點付諸實現。

除了將阿米尼之死和「頭巾戰爭」與伊朗文化符碼結合,一些藝術家也將這次抗爭與既有的圖像連結。平面設計師芙若丹(Ghazal Foroutan)說:「我看到人們發表的作品,我內心也冒出火花,我知道我必須投身其中。」她從二戰期間著名的鉚釘工蘿西(Rosie the Riveter)圖像發想,讓「蘿西」手裡握著頭巾,驕傲地展示手臂上「不要強制頭巾」字樣刺青。芙若丹將這件作品上傳Instagram之後,有人詢問能否印刷,這張圖現在已經被用在全世界的示威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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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法哈姬埃(Mahdieh Farhadkiaei)也採用了廣為人知的視覺圖像,將撲克牌的Q皇后畫成皺著眉頭的女子,舉著剪刀剪掉長髮,這件作品在Instagram瘋傳,尤其受外國人注意。伊朗歷史裡的女性會剪掉頭髮哀悼亡者,而在過去幾周,伊朗女性為了被安全部隊殺害的至親剪髮哀悼,其他國家也有許多女性剪髮以表達對伊朗婦女的支持,剪髮的行動成為身體自主、反抗壓制的象徵。

 2022年9月,伊朗女子阿米尼(Mahsa Amini)因未戴頭巾,遭伊朗「道德警察」活活打死。伊朗文化中女性會剪髮哀悼亡者,圖為土耳其示威者剪落的頭髮,他們藉此表達對伊朗女性的支持。(美聯社)
2022年9月,伊朗女子阿米尼(Mahsa Amini)因未戴頭巾,遭伊朗「道德警察」活活打死。伊朗文化中女性會剪髮哀悼亡者,圖為土耳其示威者剪落的頭髮,他們藉此表達對伊朗女性的支持。(美聯社)

示威行動持續,政府當局暴力鎮壓也沒有停止,現在部分藝術家呼籲大家團結一致,進行總罷工。從運動開始,設計師達拉夫謝(Amirhossein Darafsheh)發表一系列女性對抗鎮暴安全部隊的作品,現在他的設計被用來支持總罷工的計畫,並被廣為轉傳。

藝術家索拉比(Atieh Sohrabi)現居紐約,她的動畫作品都有女性不受頭巾綁縛、隨風飄揚的頭髮。從德黑蘭搬到紐約之後,她感覺更能做出自己想要的作品,她能夠關注女性,不必再煩惱審查制度。索拉比懷著悲傷的心緒關注伊朗的示威運動,但仍抱持樂觀,「這其中有某種能量帶來希望。我們無法預測這股能量會走到哪裡,但它毫無疑問是最近誕生的東西,而且我不覺得一切會回歸故往。無論發生什麼,一定會發生改變。」

儘管沒有人知道示威運動會如何延續,果莉希呼籲其他藝術家繼續發表作品,維持議題和運動的討論熱度。她表示:「這很累人但我們必須繼續前進。如果瑪哈沙能看到她成就了什麼,那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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