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紹煒專欄:專業淪喪、廉恥消失,經濟部該向財政部取經!

2018-06-20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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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部還保有多少文官的專業與獨立性?(資料照片,顏麟宇攝)

經濟部還保有多少文官的專業與獨立性?(資料照片,顏麟宇攝)

蔡總統一句「台灣經濟目前處在過去20年來的最好狀態」,被媒體打臉後,經濟部在上周六正式發出新聞稿(反駁《風傳媒》 經濟部:多重指標證明現在是經濟翻轉新階段),算是為蔡英文「20年來的最好狀態」辯駁。這是篇值得一看的奇文,官員替長官抹粉、文官專業與中立的淪喪,盡在其中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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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說經濟是20年來最好狀態,有什麼數據支撐?

經濟部花了大篇幅談近3年的經濟數據,「首先回顧105年年中時,各界普遍還在擔心經濟成長率可否保1,結果105年下半年反轉,全年經濟成長率達1.41%,106年更增為2.89%,為近3 年來最佳,107年的經濟成長率也預估將保持高標。在出口表現上,106年成長達13%,是7年來最大增幅。107年以來續呈穩健擴張,累計1至5月出口較去年同期擴增11.2%,在去年基期較高下,仍呈現雙位數成長。」

對投資方面,經濟部則說「106年政府投資年增5.46%,預測今年續增6.28%,公營事業投資年增8.11%,為 95年來最大增幅。行政院主計總處預測今年民間投資實質成長4.61%,為103年以來最高。」

經濟部引的這些數字都沒錯,而且「非常療癒」,看起來經濟好棒;因為105年開始正好是全球經濟反轉復甦,台灣經濟與出口因此受惠;但經濟部顯然完全忘了它應該要證明的是總統說的:經濟是「20年來的最好狀態」;要反駁的也是打臉此說的評論。但經濟部只拿得出、也只敢拿出這3年經濟成長率與出口數據,卻絕口不談與過去20年比較,數據是否支撐總統的說法。因此,經濟部舉了一堆數據、而且是拿來跟前波衰退期比而顯得較好看的數據,然後說了一堆政府與經濟「好棒棒」的話,卻完全未觸及總統說的「台灣經濟目前處在過去20年來的最好狀態」是否正確。這種比法,實在看不出「反駁」了 些什麼。

其實,仔細讀可發現,經濟部的新聞稿隱然已經否認「20年來最好狀態」的說法。

經濟部的新聞稿隱然打臉總統說法

經濟部會拿出這些指標,顯然認為這些數據可印證經濟好壞;說經濟成長率「106年更增為2.89%,為近3 年來最佳,107年的經濟成長率也預估將保持高標」。這句話的意思其實就是也沒多久前,就是4年前的經濟成長率就比現在好,而因為今年成長率預估值是比去年低的2.60%,所以經濟部甚至不好意思說數字,只籠統的說「保持高標」。

「民間投資實質成長4.61%,為103年以來最高」這句話,同樣也是告訴大家,102年的民間投資成長率就是比今年漂亮又高。出口「106年成長達13%,是7年來最大增幅」,就是說8年前成長率高於13%。而且,也虧經濟部好意思炫耀政府與公營投資大增,因為這分明告訴大眾,政府撒納稅人的錢去支撐經濟,至於花得有無效益,還要再看幾年才知道哩。

所以,當經濟部高興的引用數據說誇口的同時,也等於承認這些數據都不是「20年來的最好狀態」─經濟部應該是未注意到這種寫法,可能無意中「洩露國安機密,打臉總統」吧!

至於其它經濟部所舉數據,如台股萬點以上超過1年,是「文不對題」,總統所說「20年來最好狀態」是指經濟而非股市;更何況股市高低影響因素多,官員不是最愛在股市重挫時說「經濟基本面良好」之類的話嗎?本周二台股因中美貿易戰因素,馬上重挫183點,官員非要拿股市表功,那就祈禱不要繼續跌,甚至不要有下跌回檔的時候吧。

引用美國商會調查卻不提外商對電力憂慮

而舉美國商會的「2018商業景氣調查也顯示也有逾半數成員對於未來3年的臺灣經濟成長有信心」,但經濟部「隱瞞」不說的是:同一份調查中,有84.46%擔心台灣缺電,其中有近半數、高達49.74%是「極端憂慮」,不擔心的只有8.81%;此外,有6成說非核家園會影響其在台投資。其實,所謂半數對成長有信心,主要是基於對全球的長線景氣看法,經濟部硬要塑造成外商對政府政策充滿信心,看外商對電力供應的看法就破功了。

更何況這種調查容易出現不同調查、迴異結果;如安侯建業會計師事務所的「台灣CEO前瞻大調查」,結果是企業CEO對台灣景氣發展信心連三年下降,有信心的比率從前年的92%降到今年的36%,甚至有56%的CEO對今年景氣發展「不予評價」。主辦調查單位講得客氣而含蓄,說CEO信心低沈,可能原因之一是「政府政策變化」。

在薪資方面,民眾有感的是月薪,所謂「薪資倒退N年」的說法,看的 就是實質經常性薪資,去年這個數字比過去20年中的8年都低;但經濟部看了不爽,硬要拿去年平均實質總薪資47,271元來看,讚嘆這數字創下歷年最高。經濟部說法完全正確,這個數字為歷年新高,比民國92年的47058元還高;如果蔡政府真認為經過15年後,實質總薪資高出213元是多麼了不起、值得讚嘆的功績,就請盡量廣為宣傳吧。

風馬牛不相干的「否認駁斥」已非首次

其實,經濟部這種風馬牛不相干的「否認駁斥」已非首次,日前用電高峰時,風電貢獻度極低,在網路上被取笑「夏天風電發電量接近零」;經濟部發出新聞嚴正駁斥,強調夏天風電每天「可用率」都有90%,這種駁斥明顯故意把「可用率」與發電量混為一談。

官員談到綠電時,更每每大談「裝置容量」而避談實際發電量,因為綠電供電受到限制,「容量因子」(實際發電量與裝置發電量的比)很低,談到裝置容量是一條龍,說到實際發電量是一隻蟲,所以官員都避談,這種作法其實是放棄專業、形同對民眾說謊、欺騙社會。至於在電力備轉容量率降到3%不到時,部長猶能說出「供電充裕」,也讓人疑惑:這些官員是少專業、沒知識,還是官癮太大?

官員辛苦轉彎,考驗專業與人格

經濟部現任官員多是當年馬政府時期官員,從當年替核電辯護、到今天要執行廢核,官員「轉彎」轉得「非常辛苦」,對官員的專業、人格,都堪稱是一大考驗。經濟部官員的表現,倒是引伸出一個問題:蔡政府上台後,文官體系的專業性與獨立性是否受到傷害、影響?

或許有人說專業文官原本就是「以其專業為政治服務、作事」,但「服務、作事」並非放棄專業、謊話連篇,我們可以拿財政部作為經濟部的「對照組」。

財政部在蔡政府上台後的重頭大戲是稅改,這個稅改起源於蔡總統接見市場人士時,說內外資不同稅率是其「心中之痛」,因此首要任務就是拉近內外資稅率差距,實質上則是降低大股東的股利所得稅率─白話文講就是以為富人降稅為己任。定案初,財政部推銷說此稅改有助「縮小貧富差距」─這當然是錯誤的謊言,被打臉後,財政部就不提縮小貧富差距的鬼話,改主打民眾普遍減稅受惠─此說法至少是沒錯。

學學財政部,向民間徵文吧

這件事情上,財政部好歹保住部會專業,官員亦保住基本的廉恥心,沒有對外展現為保官位,啥鬼話都能講、敢講的「官勁頭」。

經濟部該去向財政部取經吧,同時向社會或學界廣徵文章,看是否有那位學者厲害到可告訴大家,為什麼現在台灣經濟是20年來最好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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