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人郭彥均滿懷愛心的貼文，意外的掀起軒然大波，Yahoo新聞一度在首頁開闢了「雙專題」，如附圖。網友也展現出強烈的義憤…一度放在頭條，標題中指出「蘇揆要查、刑事局不排除近期約談」的報導，3個小時左右就累積了6000多筆留言，其中獲得點讚最多的兩筆是「政府果然有在監控審查民眾言論」，以及「去年的網軍頭頭都好好活著，這只是藝人為醫護發聲到底哪造謠」。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歸根究底，正如台北市副市長黃珊珊所言，這場風波是「大砲打小鳥」，是蘇貞昌以閣揆之尊對個人言論出手，即使事後公開提出自辯，也有行政院和刑事局極力緩頰，仍然改變不了「事出反常必有妖」的事實。
在諸多正反評論中，不難看出評論者的思考邏輯，例如前台大醫師林氏璧要大家仔細看疫情指揮中心公布的死亡統計表，顯示對他而言兒童染疫死亡只是冷冰冰的數字，而柯文哲的「只能歌功頌德」和「今天你不說話，明天你說不了話」，則著眼於政府對媒體和人民的壓迫，至於在台日本媒體人矢板明夫所言的「煽動恐慌」，當然是和出征郭彥均的網軍一樣的刻意羅致罪名。
我對這個事件的感受，大致和柯文哲類似，同時也和前述的「政府果然有在監控審查民眾言論」重疊。並不是我對綠營執政的惡意使然，而是因為政府顯然是在「選擇性辦案」，而且監視網路的痕跡也太過明顯。
就選擇性辦案而言，從新冠病毒誕生迄今，網路上出現的謠言何止千百，甚至Google學術網上堆積的論文都已經足以讓人皓首窮經了。以Yahoo新聞開闢的「網路闢謠」專區為例，只收錄台灣事實查核中心和MyGoPen的查證結果，但光是5月份就達到60條左右，其中還包括每週一次的「闢謠TOP10」。這麼多謠言，從來沒看到閣揆出手，也沒看到刑事局偵辦，郭彥均到底犯了什麼天條？這當然是「選擇性辦案」，也當然屬於「事出反常必有妖」的事件。
老大哥在看著你！
至於監視網路的痕跡方面，就涉及本文標題當中的「老大哥(big brother)」了。這是喬治歐威爾(George Orwell)在《一九八四》這本暢銷小說中塑造的人物，但實際上從未現身，只是用來泛指政府或公權力。「老大哥在看著你」這句話的含意則非常清楚…政府隨時都在監視人民，但只有在覺得有必要時才會出手。
這是古今中外萬變不離其宗的統治智慧。沒有任何統治者會傻到耗費鉅額公帑，調派公務員去監視人民，通常都會選擇成本較低的「鼓勵告變」。中國古代的「驛站」和「八百里加急」原本應該都是因此而生，如今網路成為言論主戰場，網軍自然成為告變主力，郭彥均飽受攻訐而刪除貼文顯然就是網軍的傑作。
更重要的是，郭彥均事件爆發之際，立刻就出現一個「台灣資訊環境研究中心」，提出郭彥均傳播謠言的鐵證，而這項證據隨後也被刑事局採納…至少25個臉書粉絲專頁發布「很多孩子走了」貼文，內容完全相同，其中19個是在不到10秒內「群聚發文」，貼文內容完全相同，且貼文首則留言都是內容農場的文章連結。
我搞不懂，不論是臉書還是其他網站，貼文的時間註記通常都以「分」為最小單位，為何這個民間組織可以抓出以「秒」為單位的資料。慎思極恐，最合理的推測是，若非這個組織雇用駭客抓取各網站的歷程資料，而且不擔心被政府根據個人資料保護法移送偵辦，就是那份資料根本就來自於檢調單位，該民間組織只是「白手套」！換言之，老大哥確實在看著你，只不過你無法抓到把柄。
人民對政府…官司輸多贏少！
美國前總統川普對於媒體和輿論的批評，經常用「假新聞(fake news)」為由輕鬆帶過，包括新加坡和台灣在內，許多國家都見獵心喜，更進一步的修法納入製造與傳播假新聞的罪責，根本不理會有關新聞與言論自由的宣示，也不理會可能出現雙重標準和選擇性辦案這類弊病，從而導致主政者權力大幅擴張的事實。
以郭彥均事件為例，若以「傳播疫情謠言」偵辦並入罪，則根據《傳染病防治法》第63條，將會被科以300萬元以下的罰金…這個罰則正是108年才修訂通過，藉以加強對傳染病相關言論的管制。
搬出同理心想像一下，如果沒有輿論支持，刑事局繼續強力偵辦，那麼郭彥均要怎麼做，才能夠證明自己並不是在傳播謠言？答案是毫無辦法，因為他和我們一樣，都是無權無勢的「小民(small people)」，面對執法機關之際根本毫無抵抗力可言…這是「民不與官鬥」的古訓，古今中外皆然！
事實上，新加坡曾經因為通過假新聞法規，被自由之家(Freedom House)批評為自由的倒退，在新聞自由度方面被扣分。但是在此同時，台灣修法通過卻沒有受到批評，理由竟然是接受「專家顧問」的說法，指稱「台灣政府通常不會執行那些法令」！
台灣的主政者有這麼高尚，完全推翻「一朝權在手，便把令來行」的古訓？台灣的司法系統有這麼清明，絕對會嚴格把關，禁絕誣告、亂告、陷人於罪等情事？從不斷傳出「查水表」事件，但媒體人卻罕見深入查證，就知道可能的事實為何了…迄今我只看到一條對查水表事件提出統計的新聞，而且沒有其他媒體引述或進行後續追蹤！
我在小學就聽到「清風不識字，何來亂翻書」的文字獄，大學時室友在滿天烏雲時喊出一句「變天了」，竟惹來同寢室一位官二代的嚴詞警告，但我在退伍前還是在全師數百幹部面前扮演烏鴉…結果很不錯，好幾個老問題都很快獲得解決，只不過還是有幾位上官對我耳提面命。，
我會繼續扮演烏鴉，期待在自己歸天之前，能夠看到弊絕風清的台灣。當然，在此之前我也要對主政者及其網軍、側翼呼籲…盜亦有道，有風度一點，禍不及家人孺子，別在民主時代端出滅九族的君王暴政。
＊作者為大學退休教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