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薩克動亂:俄羅斯戰略後院和中國一帶一路重要伙伴

2022-01-14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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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派往哈薩克維和的吉爾吉斯部隊。(美聯社)

被派往哈薩克維和的吉爾吉斯部隊。(美聯社)

中亞內陸國家哈薩克被稱為俄羅斯的「戰略後院」,也是中國一帶一路最重要的伙伴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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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薩克在2022年新年伊始爆發了反政府的抗議,隨後迅速轉變為暴力活動。哈薩克總統邀請俄羅斯以集體安全組織名義出兵。

這次事件是哈薩克獨立30年來最大一次內亂,是執政者內部的一次權力鬥爭--情報部門首腦及多名高官被捕,動亂又被指與國際恐怖主義關聯,引發地區軍事同盟干涉。

哈薩克的動亂發生在國際關係敏感時刻:西方正指責俄羅斯大兵壓境凖備入侵烏克蘭;美俄雙方正就烏克蘭局勢舉行談判。「集體安全公約組織」國家領導紛紛發聲譴責西方,而美國否認與哈薩克動亂有任何關係。

西方分析人士說,這次動亂似乎是現任總統托卡耶夫的集團與前任總統納扎爾巴耶夫集團權力鬥爭的結果;在托卡耶夫邀請下外國軍事干預,更使其成為一次影響重大的地區事件。

哈薩克戰略地位關鍵,涉及到中國、俄羅斯等諸多國家的直接重大利益。

裝甲車被部署到阿拉木圖街頭
Reuters 裝甲車被部署到阿拉木圖街頭

哈薩克動亂:發生了什麼?

雖然哈薩克的石油資源和礦產資源十分豐富,但2022年初的抗議活動最初卻由液化氣價格上漲引發。抗議迅速擴大並涉及諸多政治問題,相關暴力活動迅速升級。

動亂起始於西南部曼吉斯套州液化天然氣價格大幅上漲,很快擴大,多地的商鋪、飯店和車輛被打砸。

在哈薩克前首都、目前中亞最大經濟文化和金融中心城市阿拉木圖等地,政府機關、金融機構、電視公司和貿易設施一度被佔領或並被部分摧毀。包括安全部隊成員在內的十多人在暴亂中死亡。

The aftermath of protests at a mall in Kazakhstan
動亂中阿拉木圖商場遭到洗劫,很多政府機關、金融機構、媒體廣播台一度被佔領或並被部分摧毀。

但也有報道說,首都努爾蘇丹等城市和北哈薩克等各州的局勢相對比較穩定。

哈薩克總統托卡耶夫發表講話說,此次動亂是在外國受訓的恐怖組織所為,是一次政變企圖。他宣佈解散政府,以涉嫌叛國罪逮捕兩度擔任哈薩克總理的國家安全委員會主席馬西莫夫。馬西莫夫是前任總統納扎爾巴耶夫的親信。

托卡耶夫在這次事件中接任了國家安全會議(主管國家安全委員會)主席一職。前總統納扎爾巴耶夫的發言人說,納扎爾巴耶夫主動移交了國家安全會議(終身)主席的位置。

之後,哈薩克全國的互聯網一度被切斷數日,多個電視頻道暫時停播,全境實施緊急狀態至1月19日。安全部隊到1月12日已經抓捕約上萬名被控參與動亂和企圖政變的人員。在被捕人員中,除了前總理外,還有多名國家安全委員會高官。

托卡耶夫在事件基本平息後的一次講話中批評前總統納扎爾巴耶夫讓該國出現權貴集團和嚴重貧富分化。他已經下令改組軍隊和情報系統。

俄羅斯 「受邀」干預

長期以來,莫斯科一直把中亞地區視作自己的戰略後院。

此次哈薩克動亂一發生,俄羅斯就從哈薩克情報部門了解到情況。俄羅斯總統普京召開集體安全公約組織視頻峰會,並表示哈薩克已成為國際恐怖主義的目標,但他沒有為這一說法提供任何證據。

他指責哈薩克國內外破壞性力量利用局勢,威脅了該國國家地位、安全和主權。

在哈薩克總統托卡耶夫為首的哈薩克當局邀請下,集體安全組織迅速出兵幫助托卡耶夫,前往哈薩克幫助恢復秩序。

Russian forces arriving in Kazakhstan
Russian Defence Ministry 俄羅斯空降兵以集安維和部隊名義火速佔領了哈薩克阿拉木圖等機場要道。

俄羅斯空降兵司令謝爾久科夫上將被任命為集體安全公約組織維和部隊駐哈薩克行動負責人。

俄羅斯迅速出動了70多架軍用運輸機,將一個師及兩個旅的空降特種部隊布署到哈薩克,立即控制了阿拉木圖等地機場和其它重要設施。

不過,哈薩克外長特列烏別爾季也就動亂事件和集體安全公約組織維和行動與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和歐盟理事會主席米歇爾進行了電話交談,通報有關情況,並表示集體安全公約組織維和部隊將在局勢穩定後撤出哈薩克,哈薩克希望繼續和歐美保持合作交往。

集體安全公約組織是什麼?

包括哈薩克在內的中亞廣大地區曾經是前蘇聯國土。中亞各國從蘇聯獨立後,1992年多個獨聯體國家首腦簽署了集體安全條約,2002年發展成為一個區域軍事同盟獨聯體集體安全公約組織(Collective Security Treaty Organization)。

該組織現有俄羅斯、白俄羅斯、亞美尼亞、哈薩克、塔吉克斯坦和吉爾吉斯斯坦6個成員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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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塞拜疆、喬治亞和烏茲別克曾經加入該組織,但後來退出。

此次出兵哈薩克是集體安全公約組織成立20年以來,第一次以集體維和部隊的形式整體向一個成員國派出維和部隊,開創了派部隊支持成員國維穩的先例。

不過分析人士說,從哈薩克外交政策和這次動亂中的外交動作看,發展與歐美關係仍是該國的外交選項,它似乎並不希望被俄羅斯徹底控制。

哈薩克總統托卡耶夫已經表態說,局勢目前已經穩定,集體安全公約組織的部隊將很快在數日內撤出。

中國一帶一路首倡國

作為比鄰新疆的中國鄰國,哈薩克對中國外交、經濟發展和西部安全有著重要的地位。

2013年9月,中國領導人習近平訪問哈薩克,在納扎爾巴耶夫大學發表演講並首次提出了共建一帶一路的倡議。2019年9月雙方宣佈發展永久全面戰略伙伴關係。

中國在哈薩克有巨額投資和貿易利益。哈薩克是中國重要的能源來源渠道和對外交通要道。中哈共同修建了中國第一條跨境輸油管線中哈原油管道,中國中亞天然氣三條管線都過境哈薩克。中歐貿易的關鍵性陸路通道中歐班列首要出境國就是哈薩克。

中國對哈薩克上層人物的影響也很大。執政35年的前總統納扎爾巴耶夫被認為是一名親華派領導。

在2022年初這次動亂中經常被提及的政界高層中,總統托卡耶夫和被他逮捕的前總理馬西莫夫都曾經在中國留學,都能說流利的漢語。

中俄哈三角關係

哈薩克動亂爆發之初,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表示,中方認為哈薩克當前發生的事情是該國內政,中方相信哈當局能夠妥善解決問題,希望哈薩克局勢盡快穩定下來。

但隨著托卡耶夫和俄羅斯指責外部恐怖組織和勢力製造動亂,中國表態支持哈當局平定動亂,並呼應集體安全公約組織國家領導人反對顏色革命的說法。

動亂發生後,俄羅斯中亞問題政治學家杜布諾夫曾在臉書上發佈消息稱,根據他掌握的消息,納扎爾巴耶夫目前在中國。但中國外交部回答俄羅斯媒體詢問表示,有關納扎爾巴耶夫在中國的報道純屬虛假消息,中方正同哈方保持「密切溝通,將根據哈方意願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中國外交部還重申,中哈是友好鄰邦和永久全面戰略伙伴,兩國之間有完善的合作機制和溝通渠道,雙方將共同努力,確保兩國合作繼續順利向前發展。

哈薩克局勢平定後,總統托卡耶夫在國會發表講話談及經濟,表示要整頓原政府海關工作提高國家稅收,其中點名批評了哈中邊境口岸不檢查車輛不收稅,與中國海關統計差額高達數十億美元。

過去俄羅斯分析人士和媒體都曾經指出:中國與俄羅斯在哈薩克的利益並非完全一致。包括俄羅斯中亞問題觀察人士也指出,對於北京一帶一路進入俄羅斯與前獨聯體南方國家必經之路哈薩克,俄羅斯也擔心其在被視為後院的中亞地區的勢力和影響被削弱。

過去多年,俄羅斯還一直試圖控制中國從中亞購買石油和天然氣,以增強其對全球能源價格的定價權。俄羅斯有媒體亦曾多次指中國用金錢收買哈國權貴。

另外,中國在哈薩克投資的有些石油礦業工司曾被指與當地腐敗官員勾結、引發環境污染、涉入土地爭議,引發當地民眾對中國的不滿和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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