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山專欄:龍鷹新冷戰,川普只想領先打趴習近平

2020-09-30 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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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貿易戰自2018年開打至今。圖左為美國總統川普川普、右為中共最高領導人習近平。(資料照,美聯社)

美中貿易戰自2018年開打至今。圖左為美國總統川普川普、右為中共最高領導人習近平。(資料照,美聯社)

當今大國博弈最夯熱的中美龍鷹霸權爭奪戰,美國川普總統最想領先打趴的,無非就是摧毀中國經濟實力,唱衰習近平治國領導力,以及遏制中國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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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大冷戰」旨在遏制中國崛起

在美國國會共和民主兩黨高度共識,及超過64%社會民意一面倒相挺背景下,美國之傾舉國全力「遏制中國崛起」,並超級幅度大調適「中美關係」,由柯林頓時代的「經濟戰略夥伴關係」切換成為「全面戰略敵國關係」,已是大勢之所趨。這一戰略切換,也不啻正式公開對全世界宣達了「中美大冷戰」的啟動與開展;川普總統自2018年3月發動世界級貿易戰,並旋即轉進擴大到科技戰、金融戰、製造業爭霸戰、互聯網應用平台戰、軍事國力爭霸戰、國家體制及制度系統對戰,幾乎已經到了全方位敵國相向戰爭地步。自貿易戰啟動以來,川普對國內對國際的一切暴烈行事作為,除徹底彰顯美國帝國主義倨傲鴨霸,睥睨全球俱無物而外,就是唯一祇想領先打趴習近平的領導地位及中國崛起的整體政經發展勢頭。

川普美國自2018年3月23日啟動執意重挫中國的世界級貿易戰爭,固然引發國際社會的不認同與不支持,但是既已得到民意高度相挺的加速加緊「脫鉤中國」「敵對中國」及「抗反中國」政策,將會在未來10年乃至30年時間,擴大深化對中國全面性的加壓重擊,擴大深化對中國全面性的加壓重擊,以宕緩中國崛起,乃至世界霸權的襲位之勢。

美國《紐約時報》取得川普過去15年的報稅紀錄(AP)
美國自2018年3月23日啟動執意重挫中國的世界級貿易戰爭。圖為美國總統川普。(資料照,AP)

再次複製挫敗蘇聯、西德、日本經驗

儘管2020年9月15日WTO裁定貿易戰所築起的超高關稅壁壘違反世界貿易規則,但是,川普美國為了捍衛美國第一霸權地位,抑制中國崛起,阻滯中國在GDP經濟量體、製造業強權地位、全球貿易地位、高科技能量躍進超車優勢、金融貨幣凌厲擴張、內需市場規模量體等方面,追趕美國、甚至超越凌駕於美國;以致促使川普「美國優先」政略的發展抉擇,務必要在2025年之前,用貿易戰、經濟冷戰,乃至於直面軍事熱戰等帝國霸道威勢,將中國壓服稱臣。

兩年多來,川普美國強力抑制中國崛起的手段及在全球築圍重擊戰略之採取,其實與1960年代之後,曾經力阻並挫敗蘇聯、西德、日本經驗,幾乎如出一轍;尤其與1986年挫敗日本,一舉讓日本陷入「失落三十年」經濟窘境的政略劇本,更是同一拷貝的再次演義,所增多的,祇是科技戰、金融戰乃至太空戰之新劇情。川普為強化新劇本的情境殺傷力,不惜悍然棄置包括聯合國、經貿聯合國WTO、複邊貿易協定、全球性公約、既定完構的國際條規等全面性「逆全球化」行動,更不惜以復古門羅主義式美國第一自我保護主義的「偏激鎖國」政策,打壓中國。

「新冷戰」的仇讎對抗新格局

自2018年3月23日發動貿易戰直到2020年11月大選前夕,美國川普政府所祭出對中國貨品加徵歷史性超高額關稅、不惜撕裂截斷全球化科技產業供應鏈、極力強求美國製造業廠商回歸美國「自主產銷」等,迄皆無能遏制中國崛起之勢;因此就在Covid-19全球大爆發前夕,偏執喊出「美中經濟脫鉤」,而在全世界場域,疾速將美中兩強「新冷戰」推進一個全新的仇讎對抗格局中。

特別是新冠疫情和圍繞市場准入的兩強新鬥爭,立即壓低的是彼此貿易投資,美中兩國之間既在多個領域陷入極限緊張關係,世人已預見冷戰轉熱戰之不可免。不過,今日美中衝突與當年美蘇冷戰對抗,卻有情境態勢變數上之不盡完全相同:兩國經濟關係之根盤節錯,彼此都很難不付出成本不造成破壞的就能斷開關係。

2020年5月新冠肺炎疫情期間,美國加州一名男子扮成死神,告誡民眾待在家裡、戴上口罩。(AP)
新冠肺炎疫情影響美中貿易戰。圖為美國加州一名男子扮成死神,告誡民眾待在家裡、戴上口罩。(資料照,AP)

昔年喜相拉拔合作 今卻目眥怒向互毆

回溯過去短短20時間,中國從融入成為「美國強權的超級經濟附庸國家之一」,倏忽竟已成為「美國頭號政經威脅的對壘敵國」,看這世局可真迭多幻變得很。

自從2001年中國加入成為世界貿易組織WTO會員國,直到2018年,美中雙邊貿易額平均每年成長11%,期間中國早已轉型為逕向美國消費者提供廉價電子產品、玩具和服裝的世界級輕型製造業強國;就經過這十數年經濟相互拉拔合作,美國與中國也從2014年起,兩者彼此共同成為全球最大交易夥伴國家。

惟自2018年3月開始美國川普總統發動主要針對中國的「世界級貿易戰爭」,對中國貨品額外加徵15%到35%懲罰性超高關稅,而在中國採取對應性反制後,美中雙邊貿易額就在翌年2019年銳減15%;但美國貿易逆差情勢反而更惡化。

「脫鉤中國」的爭端

2020年新冠疫災已迫使美國等國家政府,競向民間企業施壓再造重組供應鏈,要求須將防護設備等重要衛生產品的生產本土化;但實際上,重組供應鏈行動早自2011年就已經開始進行,其時受日本震災海嘯和泰國洪澇衝擊,讓跨國企業對於生產據點風險和貨源供應多元化之管理問題,產生了嶄新的重視。此次受美中貿易戰爭的政治性選邊站的政府行政干預影響,更使得之前許多完全依靠中國供應鏈的美國企業,必須被迫採行所謂「中國+1採購策略」;但是,儘管在國內有「川普脫鉤」的威迫強求,真正有意願配合把公司工廠搬離中國的美國企業,為數不到5%確屬極其有限,且根本無一願意搬回到美國本土的工業心臟地帶,另亦僅有極少數非科技類項之美國企業將部分生產據點遷往其它低成本國家去,例如,部分美國企業漸將電子機械製造轉移到墨西哥,將玩具、傢俱和鞋類等輕工業產品,轉移到越南生產。

美國通用汽車公司在墨西哥的工廠(AP)
部分美國企業漸將電子機械製造轉移到墨西哥。圖為美國通用汽車公司在墨西哥的工廠。(資料照,AP)

川普高蹈擊發「禁制華為」第一槍

2020年「美中經濟脫鉤」之議,川普所挑起的國際產業市場之爭端越來越多,包括備受爭議的「國家安全」虞慮問題及科技硬體軟體之「智慧財產權」問題。川普與龐佩歐都主張認為,中國在尖端科技領域的野心企圖,以及參與外國電信通訊網路基礎建設之行動計畫,皆已構成所謂「國家安全威脅」之疑慮;因此,嚴令禁止美國公司向華為等中國企業出售元件、設備及軟體應用之授權。

同時,川普政府也針對性收緊中國公司上市規定,以致中國公司大量從美國交易所撤離。

美中科技產業的生產供應與市場交易摩擦明顯增加,特別2016年後更加頻繁,這與中國「對美技術依賴」關係已經進入「局部反轉期」的大趨勢變化高度相關;這背後當然也體現了中美科技力量對比消長變化趨勢,乃至美國國家戰略意圖。實際上,在2018年美中貿易戰啟動之前,美中科技領域競爭情勢就已日趨激烈,特別在列入為《中國製造2025》的一些關鍵領域尤為明顯;最為耀眼突出的是,在中國優勢成長最為快速的電信產業經濟,早自2016年以來,《美國藉口主義》就以其國內法條規所訂的「違反對伊朗制裁禁令」罪名,而逕行制裁中興通訊,也同樣以「影響國家安全」為由,禁制華為通信設備和智慧手機進入美國市場,並對盟友的歐洲國家施壓,要求同步禁止採購中國通信設備。

但是,由於中國擁有龐大的內需市場規模與完整的產業鏈優勢,蘋果、英特爾、高通等美國高科技企業約四分之一到一半營收,全都來自中國市場,同時也早已將產品組裝、半導體封裝測試等重要的產業供應鏈生產環節轉進到中國。因此,儘管川普美國在國家戰略上試圖遏制中國科技進步,但受到中美產業關聯緊密、經濟利益交織交疊,川普發動的「中美脫鉤」科技戰,當然面臨多方面因素掣肘;尤其是川普科技戰的發動,在重點目標打擊的行業選擇、方式手段和時機判斷,更必要綜合權衡「美國第一」政略目標要項的貿易收益、本國產業發展等因素。

第二波美中科技戰的川普挫敗

中美科技戰乍起首役,是始於2018年底加拿大無預警拘捕引渡過境的孟晚舟,隨後發起一波波針對華為的猛烈攻勢,將近兩年時間並沒有摧毀掉任正非事業,也無損於中國整體科技產業經濟發展進程,在打擊華為的第一波中美科技戰爭中,川普攻勢的遏制中國崛起政策願景,實現的相當有限,反倒是,嚴重挫敗了美國本身科技產業營運績效,甚至不少依存中國市場的巨型跨國企業面臨倒閉風險;2020年初,川普再度發動第二波中美科技戰爭,禁制字節跳動TikTok美國業務,在長達數月的中美對峙中,目前可以顯見的是:中國成為這波戰爭的明顯贏家。

美國「華為禁令」波及全球半導體產業。(美聯社)
美國「華為禁令」波及全球半導體產業。(資料照,美聯社)

過去五十年,美國的國家科技政策一直對「互聯網」抱持相當理想化願景看法,將「互聯網」科技的領先發展,視為打破地緣政治壁壘、促進實現自由開放方式;美國國會議員和科技產業企業領袖對中國習近平政府之拒絕允許Facebook Inc.、谷歌和其他科技巨頭,在中國運營,卻同時又有中國當局利用騰訊控股有限公司(Tencent Holdings Ltd.)等本土科技企業深入美國市場進行宣傳活動而倍感遺憾。此次川普核可TikTok與Oracle的交易,不啻增進中國孤立主義行為的合法性。

TikTok母公司字節跳動 (ByteDance Ltd.) 與Oracle的交易完全沒有「出售」;字節跳動完整保有了析出企業TikTok Global的80%所有權,掌握了完全控制權,新加入的少數股東,包括沃爾瑪公司(Walmart Inc.)和甲骨文公司(Oracle Corp.),這兩家美國巨型跨國公司僅能合計持有頂多不超過20%的股份。字節跳動可謂非常成功地戳破了川普攻勢企圖「吃掉中國最有價值科技公司之一」的奢望。

字節跳動透過TikTok計畫在2021年首次公開募股(IPO)獲得數十億美元資金,也承諾為美國創造2.5萬個就業崗位,設立一個教育基金,並為美國帶來每年可以高達50億美元稅收的財政收入。在這場美中爭奪全球科技霸主地位的鬥爭中,川普欲想運用國家勢力強權霸道公然搶劫美國產業顯然遜色的TikTok演算技術,但最終結果還是讓習近平中國繼續掌握「獨領全世界風騷」的強大技術和演算法,中國TikTok技術和演算法,可以完全決定現有1.4億美國使用者,在該應用上,究竟應該播放哪些視頻。TikTok的播放應用,目前在全球下載量已經超過20億。

用「逆全球化」及「長臂管轄」機制馴服中國?

最讓世人難以理解與認同的是川普美國之以杯葛、拒繳會費、退出絕大多數重要國際協定方式來助陣並強化其發動世界級貿易戰爭,乃至於「逆全球化」政略的國際聲勢。

原本聯合國及經貿聯合國WTO,都是美國為了建立帝國霸權統治全世界的一項重要「政治工具白手套」,分別在1947年及1994年依照美國帝國願景所設計,本質上都是美國作為統治掌控全世界,乃至建立「以美國為督導核心的世界秩序」之跨國組織機構。

但是在進入1980年代全球化知識經濟社會之後,美國本身逐年所建立的本國貿易法制、區域經濟法制、貨幣金融法制、知識技術服務貿易法制,都已足可以靈活有效藉由霸權及軍事威勢所支撐創造出來的「長臂管轄」機制,高效統治管控全世界並用以維繫美國核心的所謂「世界秩序」:隨時要出兵打戰就出兵打戰,隨時想要制裁任何國家任何個人就制裁任何國家任何個人。這種機制的操作運用,僅憑美國總統及國會就可以單邊擅自決策搞定,根本毋須經過聯合國理事會的多邊共同票決,或WTO審議裁判機制的多元多數決定。

美國第一霸權地位的退位危機

美國「靈活運用本國法」隨時隨意統治全世界及統治個別國家與地區,早已「出神入化」,川普當然充分了然於胸,也希望可藉以「一刀畢命」遏制中國崛起,乃至於徹底板倒習近平領導威權及中國共產黨統治體制。

這也正是2018年發動世界及貿易戰爭之後,川普率意「一人決策」就可以讓美國整個國家迭迭退出聯合國及其所屬機構組織,退出區域及地緣政治經濟協定,退出任何多邊國際公約,乃至最近經典的不甩(甚至也會退出)的WTO體制。

由於所有的川普政略行動及霸道流氓撒潑作為,無一不是針對「抑制中國崛起」「打擊習近平威權地位」「打破中國共產黨治國體制」與「維繫鞏固美國永久第一霸權地位」而做為。

當然也就可以想見,川普在2020年9月所喊出的「脫鉤中國」大冷戰口號,其所衍生的後續「挫敗中國經濟」甚至「重擊中國民間經濟企業實力」行動作法,當然不會僅祇侷限在運資通信及數位經濟產業領域,或今天所見的華為、中興、TikTok、騰訊、微信等民間企業而已。

所幸中國習近平的《一帶一路倡議》、《雙循環政略》、《降低對美國依存度戰略》,或可有效化解川普美國攻勢。

*作者為財團法人環球經濟社社長兼公共政策研究所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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