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佩蓉觀點:水至清則無魚,水過濁魚窒息─從一位文官涉貪談起

2020-04-22 07:00
文化部人文及出版司司長朱瑞皓涉貪被聲押。(陳明仁攝)
文化部人文及出版司司長朱瑞皓涉貪被聲押。(陳明仁攝)

文化部人文及出版司前司長、國立傳統藝術中心現任副主任朱瑞皓,傳出因涉嫌收賄,核發補助款150萬元給北市出版商業同業公會正、副理事長等人,4月20日遭地檢署派員搜索,並以被告身分遭約談,21日遭聲押禁見。文化部趕緊聲稱,這個案子是他們收到檢舉後主動調查,並於2018年就移請廉政署調查。

朱瑞皓在2014年7月至2016年9月期間擔任文化部人文司副司長,隨後升任司長,2018年7月1日轉任傳藝中心副主任一職。朱除涉嫌收受台北市出版商業同業公會的行賄60萬元外,還接受招待赴泰國、越南等地旅遊,業者藉此取得多項文化部採購案,獲核發150萬元補助款項。

啟人疑竇的是,若照文化部的說法, 2018年4月即接獲檢舉,交付政風處啟動行政調查,後續並主動移請法務部廉政署調查,同年7月1日將朱員調離一級主管職務。收賄60萬,金額並不高,案子為何懸在廉政署兩年未動?到底是辦案的效率不彰?抑或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因素,得花上兩年查辦?

曼谷書展相關標案。
曼谷書展相關標案。

除了獲得文化部的補助經費,涉及本案的台北市出版商業同業公會曾於2016年4月間參與「105年全國巡迴書展」投標,該案是由聯經出版得標,金額785萬元,朱瑞皓是評選委員之一。過了5個多月,朱升任司長,該公會先後拿下「2017年菲律賓臺灣形象展覽」參展活動採購案(2017年9月,70萬元)、「2018 年泰國曼谷國際書展主題國參展活動」採購案(2018年2月1230萬元)、「2018 年泰國曼谷國際書展主題國參展活動」採購案契約變更(2018年4月,119萬2000元)。

台北市出版商業同業公會得標案。
台北市出版商業同業公會得標案。

隨後,朱瑞皓被檢舉並調職。但出版商業同業公會仍在2019年3月取得「MoCCA漫畫藝術節參展計畫」案51萬元、12月由文化內容策進院招標的「2020年泰國曼谷國際書展參展計畫」案310萬元。

文策院相關標案。
文策院相關標案。

 「廉能」成為牆上掛掛的標語

文化部自言長期致力推動廉政工作,鄭部長上任後,更進一步推動獎補助款行政透明機制,將獎補助規定、補助作業流程及補助結果公開,以達全民監督、公共課責目的,並強調,「廉能」不僅是國家競爭力與政府清廉度的指標,也是民眾對政府的信任和期待之關鍵所在。

弔詭之處在於朱瑞皓被檢舉和接受行政調查期間,仍以司長身分,參與了文化部「國家語言發展法相關法令研究」勞務採購案的招標,並擔任評審委員。而朱被調任傳藝中心迄今,以副主任身分擔任近50案的標案評委。如果說,朱員曾假公濟私、圖利廠商,為何還能擔任主管,並持續負責評審廠商?敢問,文化部的防弊機制何在?把朱調離文化部,究竟是眼不見為淨,還是認定朱從此痛改前非、改過遷善?朱員擔任公職以來所經手的標案,有無徹底清查?又,朱員收了賄,是自個兒花用,還是拿去供養長官,藉以升官發財?

姑息足以養奸,縱放貪汙,只會讓心存僥倖者群起效尤,繼續上下其手。本案或許無涉正義的遲來或早到,而是政府相關部門的公信力公與效能欠佳,讓人民觀感甚差。

傳藝中心相關標案。
傳藝中心相關標案。

 水至清則無魚 水過濁魚窒息

廉政署成立以來,這幾年幾乎靜悄悄,沒好好肅貪辦大案。就連文化部這小小的收賄案,辦起案來曠日廢時,該署的存在,形同裝飾,難怪貪官汙吏都沒在怕。

猶記得當年喧騰一時的林益世案,林被控協助地勇公司爭取轉爐石契約及其下游中耀企業爐下渣契約,收受地勇負責人陳啟祥新台幣6300萬元,又在行政院秘書長任內索賄8300萬元,另1580萬元財產來源不明。

最高法院將收賄6300萬元部分發回更審,僅就財產來源不明罪部分,判刑2年定讞;索賄8300萬元,連同洗錢部分,判決無罪定讞。林益世107年9月底入監服刑,今年4月就獲得假釋。

曾經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林益世,服刑日雖短,仍因收賄,自此斷送了政治前程。朱瑞皓在鄭部長就任後被拔擢為司長,對事務官來說,已屬高位,涉貪後兩年來,卻可繼續擔任國家重要文化館舍的主管,參與標案的評審,這不叫荒唐,甚麼才叫做荒唐?

如果朱瑞皓與一干廠商是無辜的,長達兩年的時間,也足夠查明,並應還其清白。除廉政署的推、拖、拉,形同尸位素餐,該被好好追究責任外,為了避嫌,文化部和相關機關,也應壯士斷腕,將朱調離主管職,並避免勾選讓他擔任各項標案的評委為宜。 (相關報導: 涉詐400萬助理費 民進黨新北市議員王淑慧遭收押 更多文章

*作者為前促轉會副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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