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朱天心的〈從前從前有個浦島太郎〉寫的是獄後人生,主角從火燒島返鄉後,農地遭賣、知音不在。這些就算有補償條例也上訴無門。真實的世界無法接受人性的曖昧與晦暗,虛構的小說反而給予了一方包容的空間。
文學也挑出內化於社會的慣性。例如童偉格的父族輩不在政治舞台,難道他們就倖免於難嗎?小說選最終卷收錄六篇小說,刻畫政府體制深入人民生活的力道,以威權治理為核心開展出的工業化與自由化,無情地碾壓了底層與邊緣。
童偉格指出,以鄉土文學著稱的宋澤萊在〈糶穀日記〉中描寫電視布袋戲偶「被講國語」的一九七○年代所發生的騙穀事件,台灣農村以其體質傷損,供養社會朝工業化發展的實況。被犧牲者因噤聲而不能言的真實身體感受,只好透過虛構的小說轉換以代言。
因此,文學抵抗媚俗——昆德拉(Milan Kundera)認為這是服從權力的修辭,規訓人民表態。童偉格用白話來說:「就是讓人讀起來不舒服,而且並非刻意製造。」胡淑雯補充,因為政治正確的表態使人停止思考,使得當前轉型正義的論述仍停留在淺薄層次。
「一旦我們意識到瞭解得不夠多、讀得不夠多,因此去瞭解愈多、讀得愈多,才可以脫離媚俗。」胡淑雯說。文學做為一條理解白色恐怖的途徑,是時候上路了。
胡淑雯小檔案
出生:1970年
著作:《哀豔是童年》、《太陽的血是黑的》、《無法送達的遺書:記那些在恐怖年代失落的人》(主編、合著)、《字母會:A~Z》(合著)
童偉格小檔案
出生:1977年
著作:《王考》、《小事》、《無傷時代》、《西北雨》、《童話故事》、《字母會:A~Z》(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