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總統候選人辯論》咄咄逼人、東拉西扯—川普究竟輸在哪裡？

9月26日，美國2016年總統候選人第一場辯論結束後，從CNN發佈的輿論研究公司ORC（Opinion Research Corporation）所做的民意調查來看，希拉蕊（Hillary Cliton）以62%比27%，大勝川普（Donald Trump）。這和現場觀眾的反應、收視者的感覺，基本一致。

但也有許多網站的民調，認為是川普大勝。要知道CNN/ORC的民調是基於登記選民做的，而網站是針對網民、讀者做的，他們不一定是選民，甚至不是美國人，多數都是世界各國看熱鬧的群眾。想想當年NBA最有價值球員投票，網路上永遠是姚明第一。現實政治中，熱衷上網的鍵盤大俠、宅男網購女，很少去投票。而積極投票的大媽和老年人，往往不太上網。

川普也是有備而來

儘管川普在辯論中滔滔不絕、不帶講稿，並譏諷經常看稿的希拉蕊是有備而來，但從他西裝領子上專門別的美國國旗來看，也是做了精心的凖備，而且把零亂的頭髮吹的半垂下來，遮住了半個額頭的皺紋，顯示年輕。世人在疑慮希拉蕊的健康時，需知川普也已經整整70歲，比對手還要大一歲，而且體重超標。

希拉蕊照例職業短髮，一襲紅衣沒有任何裝飾，只是在圓領旁，隱約一條細項鏈。為了顯示老練和友好，她從開始到最後，始終稱呼對手的名「唐納（Donald）」。而川普和主持人一樣，一直在稱呼希拉蕊的姓氏加上過去官職：柯林頓國務卿，以此表示我和你沒那麼熟，咱們公事公辦，保持距離。

確實稱呼在美國是個問題，中國人或許是不了解，或許是想把希拉蕊．柯林頓和丈夫前總統比爾．柯林頓（Bill Clinton）區分，都叫她希拉蕊。但在美國除了家人和特別熟的人，是不會輕易叫女性名，要不是叫姓，不然就是叫全名。否則給人的感覺是輕佻，想套關係，或兩人關係曖昧。就是對沒有私交的男性，一般也稱姓，而不叫名。比如美國總統歐巴馬（Barack Obama）。

川普在稱呼和裝扮上雖然很注意，但口若懸河、人氣很旺的他為什麼會輸呢？

輸掉辯論的三個因素

首先從形象和表現上，川普臉色多變，各種表情閃爍，足足是一個表情包。這表面上看是輕鬆、幽默，心理學上可解釋是用表情掩飾不安。而且他不斷喝水、舔嘴唇、搖晃身體，顯然是口乾焦慮。開始想先聲奪人，聲高語快、咄咄逼人。後來不知是氣勢下去，還是有點累，語速慢了，聲音也低了，伴隨著粗呼吸和吸鼻子的聲音，顯露疲態。而希拉蕊始終笑臉盈盈，不急不緩，更重要的是全場沒喝水。這既是對此前批評她用喝水來掩蓋咳嗽的回應，也表明現在身體和嗓子很好，hold住場面。 （相關報導： 美國總統候選人辯論》兩黨主將首次交手 希拉蕊如何大勝川普？ ｜ 更多文章 ）

從辯論內容上，主持人一共問了五個問題：就業、種族問題、網絡安全、核安問題、對選舉結果等。幾乎每一個問題，希拉蕊都有一套說辭和方案，你可以說她空洞、紙上談兵，但也表明她的經驗和有凖備。而川普沒有自己的方案，只是批評先說的希拉蕊，然後東拉西扯說別的。比如第一個就業問題，希拉蕊說要通過發展科技、清潔能源、扶持中小企業，創造新的就業機會。川普則不是增加就業，而是氣勢洶洶地說，要把中國人、墨西哥人搶去的工作奪回來，隨之開始攻擊希拉蕊洩露郵件等問題。

從辯論規則上，主持人提出問題，每個人各有兩分鐘回答，然後大體平衡地相互回應、質問。可是川普並沒有遵循兩分鐘的限制，多次超時。在對方講話時，又不斷地插話、打斷、自顧自說。不守規則，不守時，而且指指戳戳，更像一個頤指氣使的老闆在訓話，而不是平等的對話辯論。此前競選造勢一個人演說時，如此表現還是個人風格。現在兩個人同台一對比，一個不卑不亢，一個又急又燥，風度高下立現。

實際上一旦是辯論，沒有人在意那些老生常談的問題，最有看點的是互撕、揭短。這方面顯然川普最拿手，每次都是他先挑事，但結果卻並不如意。比如他說希拉蕊用私人郵件信箱處理公務，出現郵件洩露的醜聞。希拉蕊坦承這是個錯誤，以後不會再犯。而川普強說這不是錯誤，而是有意為之。希拉蕊回敬說，我洩露了郵件，你會透露稅單嗎？川普卻無話可說，因為輿論一直在質疑他的稅務和財務不透明問題。在自我解嘲時，他說你知道我的脾氣很好。希拉蕊適時反詰：「噢，是嗎？」全場哄堂大笑。這一對話也很快成為社群媒體的熱門橋段。

最有意思的是，他不屑經常看稿的希拉蕊，說她在家準備了很長時間，暗諷她之前養病休息，取消了競選活動。希拉蕊針鋒相對，回應說：「我不光為這次辯論做了充分的凖備，也為擔任美國總統做好了凖備。」全場掌聲，川普又討了個無趣。

兩個人誰更有優勢

希拉蕊的身體健康，一直引人關注，以至於有個說法：若在辯論過程中，她的身體未出現突發狀況，就算贏了。而希拉蕊不光體態穩健，微笑始終，還伺機出擊，稱她出訪過120個國家，同眾多的領導和民眾會談，暗示她不僅身體沒問題，而且更有經驗。其實關於希拉蕊的健康，除了國內外的社群媒體炒作外，從來沒有成為美國各大主流媒體的議題，被追蹤調查。那些被人截取放大的咳嗽、失態、癱軟，都是一個69歲的女強人，由於疲勞過度可以理解的不適。

更重要的是，競選總有勝負，但政治生命和生活工作將繼續。如果在健康問題上造假或隱瞞病情，無論對希拉蕊，對民主黨，還是對醫生，將是嚴重的個人信譽、政黨聲望和職業操守問題。這樣的政治風險和高昂代價，哪一方都承受不起。具有「水門事件」傳統的調查記者，在柯林頓總統的醜聞上窮追猛打的美國媒體，絕不會放過這個線索。從辯論鏡頭的特寫來看，希拉蕊頭腦縝密、舉止得體，對她健康的懷疑可以休矣。

希拉蕊從第一夫人到國務卿、到民選議員，毀譽摻雜。她犯過很多錯，但經驗豐富、執著堅持、積累深厚，就公共辯論來說，更有優勢。

川普輸了一場辯論，並不能決定最後的結果。看辯論的不一定投票，投票的不一定看辯論，而且很少有人會因一場辯論改變已有的傾向。後面還有兩場辯論，這個精明的生意人、實境秀的明星、不按常理出牌的網紅政客，有的是機會。

只是美國有人喜歡他、討厭他都可理解，但中國人、其他國家的人，面對川普反移民、反自由貿易、不願承擔國際責任、見利忘義和強權合作、歧視少數族裔和女性的言論， （相關報導： 美國總統候選人辯論》兩黨主將首次交手 希拉蕊如何大勝川普？ ｜ 更多文章 ）

真以為他上台能給你買瓜來吃看熱鬧？＊本文原刊《BBC中文網》，原標題〈觀點：特朗普緣何輸掉首場辯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