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評:悲催國民黨之釋憲連環套

2016-09-02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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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主席洪秀柱,痛批不當黨產條例不倫不類,已經聲請釋憲。(林惟崧攝)

國民黨主席洪秀柱,痛批不當黨產條例不倫不類,已經聲請釋憲。(林惟崧攝)

行政院不當黨產處理委員會掛牌,國民黨旋即在二十四小時後,向司法院大法官會議提出聲請釋憲案,而且,一提兩案,分別《大法官審理案件法》以及《政黨及其附隨組織不當取得財產處理條例》,換言之,國民黨非常清楚,聲請釋憲案被大法官駁回的機率並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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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一九九三年修正通過的《大法官審理案件法》,「依立法委員現有總額三分之一以上之聲請,就其行使職權,適用憲法發生疑義,或適用法律發生有牴觸憲法之疑義者」,得聲請釋憲,國民黨硬是少三席,「友軍」親民黨不襄助,就不符合釋憲案提出之要件,這個門檻是否太高?就保護少數之民主原則而言,確實太高,這一點朝野並無爭議,且在二0一三年,由司法院主動提出修法案中降低立委聲請釋憲門檻為四分之一,二十九席立委即可提出,這個修法案甚至在同年十月就在立法院司法委員會初審通過。

聲請釋憲門檻沒降低,國民黨該怪自己?

很遺憾的,就像其他諸多法案,即使委員會審查通過都未必能順利於屆期完成三讀,《大法官審理案件法》修正案在國民黨在立法院還是絕對多數的時候,顯然並未視之為「優先法案」,下場就是屆期不連續,要修正一切得重頭再來。政治是現實的,當國會朝野易位,修法案能否再次順利完成審查並送院會三讀,再也無法操諸於國民黨。

從大選敗選迄今,國民黨失敗的滋味無一刻消退,此際或許更深,守不住三分之一席次的結果,就是防線潰堤,而他們甚至不能不承認,這個結果很大部份竟是自己造成。

三十五席立委不足以聲請釋憲,照國民黨主席洪秀柱的說法,國民黨改「以政黨名義─『我國最大少數黨中國國民黨』,向司法院提出該條例無法保障少數黨立委憲法權益的釋憲。」根據《大法官審理案件法》,政黨和人民或法人一樣,擁有聲請釋憲的權利,不過,必須是「於其憲法上所保障之權利,遭受不法侵害,經依法定程序提起訴訟,對於確定終局裁判所適用之法律或命令發生有牴觸憲法之疑義者。」

不當黨產處理條例,容或可能讓國民黨憲法保障之權利遭受侵害,但還是得依定案程序提起訴訟並對終局裁判適用之法律有所抵觸憲法者,才得以適用。黨產處理委員會才掛牌,黨產處分尚未開始,不論行政訴訟或司法訴訟都不確知,侵害權利事實尚未發生,要大法官如何就不當黨產委員會必然依法(不當黨產條例)侵害國民黨權利」做出違憲解釋?

個案立法,有罪推定,不是正義

這也是為什麼國民黨得先套一個「前提聲請」─大法官審理案件法,國民黨固可主張其憲法權利受損(釋憲門檻太高),但這個法卻是在國民黨過半多數下通過的法案,遑論此法之修正案既曾在立法院朝野共識下初審通過,實屬立法院即可處理之事,又何勞大法官解釋?質言之,國民黨多數主持的立法院未曾周延考慮過少數權益,及時完成修法,以致造成今日窘局,這個窘局又何嘗不是台灣民主的窘局?行政立法制衡機制顯然已經失衡,而且,若朝野立委無此體會,則不到下一次選舉,窘境無從改變。

國民黨主席洪秀柱、秘書長莫天虎和考紀主委劉漢廷,出席『違憲違法條例、臺灣人民公評』記者會。(林惟崧攝)
國民黨主席洪秀柱、秘書長莫天虎和考紀主委劉漢廷,出席『違憲違法條例、臺灣人民公評』記者會。(林惟崧攝)

回到不當黨產條例究竟有無違憲之虞?不必細表洋洋灑灑列舉出八十多頁的聲請釋憲書,就單指「個案立法」、「有罪推定」兩大點,就是違背法制原理,至於繞過司法的行政權之強制處分,那根本是向獨裁政黨看齊,當然違反民主之憲政原理。

或有論者指這部「清算大法」是像德國學習,但是不要忘了,西德法院早在一九五六年就判定東德共產黨是「違法政黨」, 而所有的清算調查都得依照刑事訴訟法向法院申請令狀,始可進行,和不黨黨產條例讓處理委員會包生包死大相逕庭;而國民黨好歹是曾經在前總統李登輝主政十二年,正式依法登記的合法政治團體。質言之,民進黨以「重建政黨公平競爭」之名,捏死政敵的方式案,不只是創造更嚴重的政黨不公平競爭,甚至幾可以民主危機形容,因為以目前的國會生態,民進黨的姿態,確乎已經到了只要「我喜歡沒什麼不可以」的地步,今天看是不當黨產條例,明天可以是任何一個法案。

行政立法制衡已經失衡,司法還可期嗎?

國民黨產該不該處理?毫無疑問,當然必須處理,但是,合乎民主法治之程序也是必須的。對於不當黨產條例有違憲疑問,聲請釋憲的確是一個解套的方法,偏偏國民黨不成材到跨不過聲請釋憲的門檻,那麼該怎麼辦?一九九六年為了副總統連戰宜否兼行政院長案(釋字第四一九號),儘管民進黨當屆席次跨過三分之一多三席,但朝野立委競相提出聲請釋憲案,為了確保民進黨團也能提出,新黨立委甚至加入連署;換做今日,如果立委們還有點對憲與法的正派立場,不論是民進黨或親民黨撥個三席,讓國民黨被清算得心甘情願,也有利於政黨互動,不過,此屬天方夜譚,否則政治氣候不會如此烏雲罩頂。

那麼還能怎麼辦?國民黨已經提出聲請釋憲案,照大法官會議的效率,特別是司法院長人事更迭的過渡期中,預期大法官立即受理可能性不高,不論是現有的大法官會議,或者新人事加入後的大法官會議,國民黨可期待的或許是大法官不論駁回與否,都能提出一套政黨運作與互動應為當為之立法原則,不論藍綠,莫再以正義之名行惡鬥之實。悲催至此的國民黨,還是捲起袖子,為二年後的選舉拚點實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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