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豪人專欄:我們與「巨惡」的距離

2019-05-04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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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可怕的鄰國量產一些鬼東西,還強賣硬送這些鬼東西來台灣。(我乃野云鹤@維基百科/CC by SA 4.0)

隔壁可怕的鄰國量產一些鬼東西,還強賣硬送這些鬼東西來台灣。(我乃野云鹤@維基百科/CC by SA 4.0)

威瑪共和給世人的印象:只要把民主搞臭鬥垮,接下來就算是阿貓阿狗,也能掌控天下。因為民主亡了,公民也就不存在了,只剩下臣民。臣民就是奴才,統治奴才,當然阿貓阿狗就夠了。

今年2019年,正好是威瑪共和的100周年。世界上除了德國之外,對威瑪共和最「有感」的,大概也只有日本和台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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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是因為戰前亦步亦趨、處處學普魯士德國,結果君主立憲的德國富國強兵,天皇主權的日本也強兵富國;德國有威瑪共和,日本有大正民主;德國有納粹主義稱霸世界,日本有軍國主義東亞共榮;德國滅亡了,日本也滅亡了。

威瑪實驗失敗帶來的滔天巨惡

日本對德國,一學傾城,再學傾國,完全是真愛。其繾綣情深,愚不可及,只怕張愛玲也搖頭。

但台灣呢?台灣戰前只不過是日本的殖民地,戰後也只不過是中華民國的殖民地。學人家對威瑪共和「有感」,難道是自抬身價嗎?

「威瑪共和」因為夾在德意志第二帝國與第三帝國之間,常被庸俗化地描述成「威權失敗之後的民主實驗,國民卻自甘墮落,不爭氣的搞死民主,最後居然把國家拱手讓給獨裁者」。真是一個悲慘的、缺乏自我防衛機制的民主政治失敗史。

但民主政治失敗,在世界史上算不上什麼特別的經驗。威瑪特別之處,在於其失敗所造成的後果太驚人。二戰之後,世人認真查證與反省,才渾身顫慄地確認了:希特勒和納粹黨(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是一種人類前所未知、前所未聞的「滔天巨惡」(radical evil)。

在希特勒的某些追隨者看來,他是一個英雄,一個失敗的救世主;但在其他人眼中,他是個瘋子,在政治上和軍事上是個蠢才,是個不可救藥的殺人犯。(圖/取自維基百科)
納粹黨領袖希特勒。(圖/取自維基百科)

滔天巨惡的惡行規模太龐大,為惡技法太先進,迥非傳統落伍的暴君暴政可比擬。先不提什麼「秦將白起一夜坑殺趙卒40萬」的吹牛皮了(過個年,要把北部幾10萬人往南送,您看台鐵高鐵高公局那個人仰馬翻的蠢樣)。比方蘇聯,在卡廷森林虐殺了1萬多個波蘭軍人,居然用槍斃處決。一槍未必打得死一個,想打死一萬個,得開幾萬槍!開槍的自己都嚇到吐膽汁。

憑藉文官體系造就極致巨惡

納粹就不同了,完全是近代性的極致,《銀河英雄傳說》的優雅。短短4年,幾10座國內外集中營,就把散居全歐洲的猶太人與其他數百萬羅姆人、同志、社會主義者,幹掉了1千萬人。整個屠殺過程理性、高科技、零汙染,秩序井然,價值中立。從集結人犯,到屍體的善後與「資源再生」,整個流程分工之細,不單毫無道德壓力,甚至幾乎毋須自己動手。

這種近代性極致的巨惡靠什麼?靠的是全世界最優秀、最有效率、服從性也最高的文官體系,與最愛黨國丑學、民族神話、最「擁核、拚經濟、不談政治、討厭同性戀、後宮不得干政、沒有死刑活不了」的國民。怪不得連希特勒這種蠢材,也能「一統治就上手」。不!應該說,統治者愈蠢,統治得愈是得心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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