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照VS楊澤:抒情詩的出走與回歸 ──從《古詩十九首》到《新詩十九首》

2016-05-08 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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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照對談楊澤(丁名慶攝影)

楊照對談楊澤(丁名慶攝影)

時間是我們永遠的疑惑,也是最迷人的遊戲

楊照:我是楊澤的讀者,一個比較特別的讀者。多年以前我寫過一篇文章談楊澤的詩,多年後重讀這篇〈夢與灰燼〉——我以為面對自己少作會感覺尷尬,但必須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將近20年前,能夠寫出這麼好的文章,因為那是為了楊澤上一本詩集所寫的文章,那本詩集真的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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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楊澤創作詩的過程中一個很有趣的見證者。有些人可能年輕到無法理解,他已經將近20年沒有出詩集。所以說今天這個場合接近歷史性的一刻,邀請楊澤來,因為他即將要出詩集了。

書影.灰《印刻文學生活誌提供》
書影.灰《印刻文學生活誌提供》

這部新的詩集叫作《新詩十九首》,題名顯然是來自中國傳統裡非常傑出的一組作品,傑出到沒有名字而直接稱作《古詩十九首》。我知道楊澤對中國傳統詩、尤其是漢魏時期的文學,有一些看法和想法,不見得跟我一樣;然而對照《古詩十九首》和他的《新詩十九首》,我最強烈的感覺仍然是「時間的主題」:在《古詩十九首》當中如此重要,在楊澤的《新詩十九首》以及歷來詩作當中也如此重要。

我在20年前的文章就寫過,引述其中一段如下:

時間是我們永遠的疑惑,也是最迷人的遊戲。因為疑惑所以迷人,永遠窮究不盡內中的機關,所以可以永遠地玩下去,在時間與記憶的迷宮裡迷失、尋路,以為找到熟悉的街景,卻又再度迷失。允許我再重複一次:楊澤所有的詩都是少年情懷的反映,都是用少年的心,為少年而寫的。激動、困擾、任性、吶喊,這都是少年的自我,最不為世故所欣賞所容許的。楊澤用詩的形式,把這些本來會隨時間、年齡而衰敗變質的東西,結晶存留。作為詩人的楊澤總是不老,每一代的讀者都可以一再地透過詩,感受到那顆心的躍動。少年者讀到色彩奇幻瑰麗的夢境,中年以後的人則從詩裡彷彿挖掘出一堆灰燼。因灰燼而想起曾經燃燒過的一切,火光與奢侈的毀滅,也因灰燼而忍不住伸手探尋冰冷的最深處,原來還藏有上一個世紀、上一段歷史,遺留的殘溫。

楊照對談楊澤(丁名慶攝影)
楊照對談楊澤(丁名慶攝影)

這是1997年7月為楊澤的詩集《人生不值得活的》所寫的一段文字,在此舉作引子,看楊澤接下來能否來說明:從1997年《人生不值得活的》到2016年《新詩十九首》,自己的心情和創作,有些什麼改變?

以二十年時光,幫自己做分析和定位

楊澤:要先解釋,古人說10年磨一劍,我不免有點磨得太久了,20首,平均1年1首。這些年寫的,當然不止這些,此刻拿得出來,也是最縈繞我心頭的東西,剛好可以清楚聚焦在時間這主題上的。我不希望顯得太懷舊風,也因此,我的《新詩十九首》既是衝著《古詩十九首》而來的,也希望做到某種回應,回響及變奏。另外那些,已發表或沒發表的,真的只是我不成形的時間筆記本,有些人知道,我平常會拿本子出來塗塗抹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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