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往往容易低估自己的才能和潛力。這是受到人類與生俱來的生存本能影響。
腦功能學家苫米地英人博士形容人是「以索引的方式學習失敗的經驗、逐漸進化的生物」。因為不記住成功沒關係，但不記住失敗就會重蹈覆轍，最壞的情況還可能喪命。比起成功，人類對於失敗的記憶會更清楚深刻。
不過，這裡所說的「失敗」指的是與自己的預期相反，與結果是正面或負面無關。例如，俗話說「天上不會掉下餡餅來」，所以幸福意外降臨的經驗也會被大腦認知為「失敗」，記得很清楚。
人類具有思考未來的能力，所以能夠設陷阱等來欺騙其他動物。因此，要做什麼新的嘗試之前，參考過去的經驗判斷可不可能成功，似乎可說是人類很正常的舉動。不過，如果會從過去的經驗中學習，人類似乎也可以更積極地挑戰新事物。那為什麼很多人會低估自己的潛力呢？
多數人都誤解了 事物的因果關係
在以狩獵維生的世界，事物的因果關係很簡單。可是在高度發展的現代社會，因各種因素緊密糾纏，變得愈來愈不容易正確理解事物的全貌。在現代社會要看清成功或失敗的主要因素，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人類是擅長辨識「模式」（發現規則性）的生物，這是人類原始的習性。不過這個習性在現代社會有時反而會招致錯誤的認知。
關於這項習性，愛荷華大學的安東‧貝查拉（Antoine Bechara）教授做過一個有趣的實驗。他一開始給受試者四副牌和2000美元。掀開牌後，牌的背面會寫著對受試者有利或不利（「得到100美元」、「支付100美元」等）的指示，他要受試者自己選擇牌堆不斷抽牌，並讓自己的獲利最大化。
事實上，四副牌中有兩副被刻意排成一開始賺很多，但支出會慢慢增加，最後肯定會出現巨額損失；其餘兩副牌則是收入和支出穿插出現，最後有賺到錢。
受試者不知道牌被動過手腳。因此，前幾次抽牌時都會回答「不知道哪一副牌比較好」。殊不知，當他把手放到牌堆上時已經會手心冒汗，開始產生「想知道哪一副牌比較好」的反應。受試者在不自覺間開始辨識模式，想找出「感覺可能是安全的牌」。
像這個實驗一樣，我們無意識間會拚命想從不規則的狀態中找出規則性。媒體上會有歌頌必勝、成功法則的專題，也是因為我們有著這樣的習性。在人們生活還很單純的年代，這個習性發揮了很重要的功用。然而在現代，判斷錯一個因果關係，就會有嚴重誤解全貌的危險。
事實上，許多人因為成見或信念，一直都用偏頗的角度看事情。這就是所謂的cognitive bias（認知偏誤），意思就是人會按照自己主觀的想法去理解事物的因果關係。因為是在認知偏誤的狀態下尋找模式，自然會誤解事物的因果關係，並因為這樣而錯過了新的可能性。
只要拉高視角，不景氣也可以變成機會
為防止認知偏誤，拉高視角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拉高視角」的意思近似於物理上人站在高處往下看的狀態。當我們從高空俯瞰時會發現，地面上看似雜亂無序、到處亂開的汽車，其行進方式和混亂的狀況其實也會因為時段和天候而出現一定的模式。
比方說，企業裡經常發生「上司不了解我」、「高層根本不清楚第一線的狀況」的對立情況。這明顯就是只看得見自己的低視角。
這種時候一拉高視角，就能掌握自己在整個部門、整間公司所處的位置。雖然也有可能真的是高層不清楚第一線的狀況，但也有可能是自己不理解企業的運作邏輯。尤其是企業的決策牽涉到的因素盤根錯節。一旦局限於低視角的觀點，會疏忽了背後存在的巨大力量。高層與第一線之所以會意見不合，是因為各有各的基礎運作邏輯。只要擁有較高的視角，就能超越自己的範疇，增加發現機會的可能性。
日本與西班牙 能互補長短
我長期協助一家在西班牙國內獲得一流評價的品牌顧問公司Erretres處理日本區的商務。說到我的工作內容，就是從相當抽象的角度觀察西班牙與日本的價值，找出能產生加乘作用的關鍵。
各位也許覺得意外，但其實西班牙和日本非常適合。多數日本企業都重視產品，講究細節和品質，但不善於做呈現或建立抽象的品牌形象。反觀西班牙則是擅長建立抽象的品牌價值，但工業和技術不怎麼強。兩個國家都很有創意，但擅長的領域不同。
舉個例子，西班牙王室使用大金製的空調設備，但只有極少數的西班牙人知道大金這家公司。而另一方面，日本國內有一大票人知道皇家馬德里足球會和巴塞隆納足球俱樂部這兩支球隊，以及在球隊裡活躍的選手名字，儘管沒有日本選手效力於這兩支球隊。善於製造產品的日本，和善於創造品牌形象的西班牙，兩者結合起來就能發揮彼此的優勢。
日本人對西班牙經濟普遍抱持「失業率高」、「景氣差」等負面印象。因此，經常有人問我：「為什麼要特意跑去景氣不好的西班牙？」 不過，一旦拉高視角來看就能理解，將日本與西班牙這兩點相連起來，會發現更多新的可能性。
認為經濟狀況惡劣即代表沒有機會，這是對於因果關係的錯誤解讀。為什麼呢？因為經濟的動向不樂觀時，大多數人會減少新的動作，如投資新事業等。反過來說，這表示競爭對手暫時退出戰場。這種時候正是找出尚未被他人察覺的價值的機會。
請徹底弄清楚自己一直深信不疑的因果關係，試著從更高的視角重新審視看看。
作者介紹｜長谷川雅彬
就讀立教大學經營學院時，師事前日銀政策審議委員田谷禎三。在學期間曾站上綜合武術的職業賽，畢業後進入大和證券Capital Markets（現在的大和證券）擔任投資策略顧問。之後前往西班牙IE大學深造，成為第一位取得視覺媒體傳播碩士學位的日本人。並進入以色列的軟體公司擔任首席佈道師（Chief Evangelist）。2014年回到西班牙，開始執筆寫作和提供諮詢服務，並在西班牙和美國兩地出書。
目前除了在西班牙頂尖的策略設計公司Erretres擔任顧問，受邀到大學和國際會議演講之外，並在全球120個國家推出與個人創造性有關的線上課程，學員人數超過4000人。2017年以藝術家身分在馬德里、巴黎、莫斯科展出其作品、擔任俄羅斯書法美術館的大使等，不受國家和地域的限制，精力充沛地活躍在各種領域。另外，他已在天台宗出家為僧，也為在海外國家普及日本文化貢獻一份心力。
本圖/文經授權轉載自台灣東販《勇敢懷疑：至今深信並習以為常的，未必是唯一解答》（原標題：懷疑「因果關係」）
責任編輯/林安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