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下藥迷昏,醒來變人妻!女大生被當商品7千元賣了,被全家逼洞房

2023-11-18 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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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女人當作商品的觀念,是否有因為社會變遷而跟著改變?(示意圖/取自pixabay)

將女人當作商品的觀念,是否有因為社會變遷而跟著改變?(示意圖/取自pixabay)

2022年初的「徐州八孩」事件,驚駭了所有人,在進入現代文明那麼長一段時間後,仍有這種人口販運如同奴隸一般的事件發生在「新中國」,尤其還是「性奴隸」,更令人難以想像。但再如何地難以想像也無需想像,因為這是真真實實發生的事件,且事件的樣貌十分近似於2007年的電影《盲山》,唯一的差別是在其中的女人結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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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白雪梅是個大學生,因求職不著且積欠債務因而被中草藥公司給延攬,以為要到深山田裡賣藥,沒想到當地的村民製藥迷昏了她,反而她才是被賣的那個。她值7千元,就值7千元。醒來身分證與錢包早已消失,她莫名地成為了黃家的媳婦,而她的夫婿其貌不揚,起初還反抗著的她,先被勸說,但當胡蘿蔔無效時棒子就被祭出,全家人勞師動眾把她按在床上,讓夫婿黃德貴圓了新婚洞房。

她是所有人之中學識最高的,即便黃德貴的表弟是位教師,但也只有高中學歷,然而在「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傳統價值之下,反面解釋即「女子有才便是不德」,越是聰慧越是不對,要看書?不如去餵豬。所謂的德,在華人文化裡頭其實正是「法(law)」,章典並不真的算是,檯面檯下有差別,真正約束人民的是「禮教」。而這禮教也從村裡的教學是在讀「子曰」,去形塑孔子的偶像形象課文朗誦中得見。

她沒有錢,沒有身分,離不開。逢人就呼救,但村委也好、警察也好、郵務也好,沒一個不貪。雖說這個共產主義國家以打造一個無產階級專政的烏托邦為願景,但檯下反而卻是最重「財貨資本」的一種體系。沒養豬?要交稅。想看病?救人不要緊,先交錢。甚至是結婚都是用「買」來的。

好說歹說並非軟化了白雪梅,她剪了短髮、穿上受贈的紅衣,但在整個故事中她從沒放棄離開。她知道有人脫逃失敗被打瘸了腿,她一樣跑;她知道有些人與她一般地被拐賣至此,她一樣不從;她賣身獲取微薄的人民幣籌措旅費最終依然被送回,她仍然嘗試;她寫的信被貪汙的郵務(收取黃德貴的物資餽贈)交付給黃德貴,她依然持續地寫(直到片尾才知悉寫得信從未寄出)。最後她能得救卻正好是她的知識讓她在村裡教學孩子時,其中的孩子李青山通風報信郵務的事情並代她寄出信封,才有父親與公安來村裡相救。

她也試過自殺,但家裡、村裡容不得她死,她可是花了鉅款買來的貴重商品。現代的法律分別權利主體與權利客體,權利客體再分別不動產與動產,動產在定義上是用反面的方式為之,「稱動產者,為前條所稱不動產以外之物。」(我國民法第六十七條)但在前法律國家中就要重新詮釋動產的意義:所謂動產,是指會動的財產。(性)奴隸實在地是動產,且因這財產會動,時時刻刻都要給盯著,故事中的黃母無論在吃飯、便溺、洗衣時,總是「關心」著白雪梅是否還在現場,若是不在就馬上通報全村抓人。她是太貴重的動產,她可是傳宗接代的容器,或說只是要她的「洞產」。

故事之中也並非沒有良心人,黃德貴的表弟黃德城這位學校教師就試圖解救白雪梅,雖然他嘴上這麼說。但與白雪梅發生了姦情被發現後,並沒有任何法庭來審判這樁「錯行」,卻是在一家門內以:公了訴諸村委,私了則將前先黃德貴的借款當作賠款消災。他就這樣離開山莊,白雪梅依然無援。華人姓名總愛取上欲其擁有的品格,「德」字在其中蔚為常見。而這些人也確實十分有「德」,並非具有道德性的意思,如同前述地所謂「德」是種禮教規約,這些「有德之人」實際是指遵循社會律法之人,而社會律法就是將女人當作純粹的體腔──而非人體,只是培育下一代子嗣的必要投資。

尤其,這並不只是偶見的想法,全村都是這樣,我們看起來像是暴民的人其實不過是維護群體價值之眾而已。當信終於送達於白雪梅的父親,父親跟著兩位公安一同到往村裡,公務車卻被村民給包圍、村委更還擺了臉色數落公安沒先打招呼就抓人(救人)。現代國家的末梢神經(指公安,雖然中國是否稱得上現代國家有疑問,但至少以表面上是這麼說)在傳統部落的群體之間是無法以權威支配的,人多勢眾不是一兩支手槍能抵禦,三十六計中總還是以走為上上之策。公安於是這麼安撫著白雪梅父女,要他們待在村裡三天妥協,將再回來救人。父親磕頭說再也無法籌錢救女兒了,求情著。於是我們又發現,找國家求援還是要錢的,何其荒謬。

公安動之以情對村民說若你的女兒被拐賣怎麼想?在故事發展至此的前一段是個女孩被淹死在池塘中,答案不言而喻。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於村民而言如此顯見,他們不要女兒,只要男兒,女兒不會被拐賣,因為早被淹死在池塘裡。傳統價值所具有的觀念更是在路人即便想要協助但只要村里追索的人喊句「這女的犯神經」、「她是我老婆,跑了」,在這種法(law)不入家門的思想中,更不是路人敢置喙的事情。

片尾,黃德貴再次對白雪梅又踢又打時,白雪梅的父親出面阻擋,黃德貴轉而打向白雪梅的父親時,白雪梅拿起菜刀砍下,畫面結束於此。這震撼程度不亞於《末路狂花》的結局,這揭示了女性作為人、作為主體的反抗。這村裡不僅是共犯結構,卻是結構本身就是共犯,全家、全村都協同強姦,父母壓住女人的手腳讓兒子把陰莖放入陰道噴灑精液,讓女人懷胎再對後代的胎兒給予萬千寵愛。

所有人都知道殺人是錯的,但到底為什麼會發生殺人的事情?鄧如雯經歷了長年的受暴而殺夫,而白雪梅也在故事中砍下了那一刀。但在現實上有多少女人是無法反抗卻是經歷無止無盡的痛苦而無人可助?有多少這樣的事情發生才偶然地被發掘,進而拍攝成為電影揭諸於世,尤其是在這不開放的新中國?

電影中有段黃德貴的台詞是買媳婦哪裡不花錢,鞭辟入裡。故事不過是明目張膽且眾人不以為恥地從事買賣人口,更且還會以:他買有錯,那我買也有錯,為何不抓我?來辯解。這種將女性當商品給買賣的文化與現代婚禮中的聘金若合符節,惟僅包裝稍微美麗一些。只不過在我國社會中較詭異的是在西方婚禮的形式中又摻雜了中式的喝茶、收聘而已,然卻太習以為常以至沒人感到「反常」。同樣地,我們又能期待村裡的人在村裡的主流價值中感到「反常」嗎?

電影上映15年後的「徐州八孩」事件讓這部片就如同紀錄片一般揭露人口拐賣的可怕。但華人社會中將女性作為次級、商品的視角,是否有隨著時代的前進而跟著改變呢?《盲山》究竟有多幽深,有多少人又始終走不出?

作者簡介|曾友俞

曾友俞律師事務所 主持律師

中國文化大學法律系學士、碩士

微批Paratext、Savoir|影樂書年代誌、法律百科、上報等平台作者

本文授權轉載自時報出版《文學中的性別》(原標題:在《盲山》,女人不是人,是動產)

責任編輯/游舒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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