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建國240年,政府只有兩年沒虧錢!為何美國沒倒,還成為全球最有錢的國家?

2022-09-29 1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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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政府連年赤字,為何美國卻是全球最有錢的國家?(AP)

美國政府連年赤字,為何美國卻是全球最有錢的國家?(AP)

讓美國再次偉大

雖然公共債務聽起來像是一件壞事,或至少像是一件有風險的事情,但實際上它是一件好事,甚至是偉大的事情─漢彌爾頓稱之為「國家的祝福」。這就是美國人所說的財富與繁榮的基礎。最重要的是,它解釋了國家本身如何發展出大量的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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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建國以來,美國一直穩定的出現公共赤字,只有出現過兩次盈餘。如果你仔細想想,這很有道理。畢竟,美元鈔票是聯準會的本票,它們是流通的公共負債、債務工具。沒有公共債務,就意味著沒有流通的工具,也就是美國沒有錢。

你不認為對交易量、對促進生產與就業的市場交易,這會產生影響嗎?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美國公債就像美元鈔票一樣─和美元一樣,它們是另一種形式的流通公共債務,由財政部發行,就像美元由聯準會發行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它們會支付(非常低的!)利息。隨著聯準會現在為私人銀行在聯準會保留的美元準備金支付利息,甚至連這個差額也在消失。難怪美國公債(市值超過 22 兆美元,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金融市場)在金融市場上常常被用於支付─也就是被當作錢使用。

近幾十年來,在比爾.柯林頓(Bill Clinton)總統任期即將結束之際,美國只有實現過一次「平衡預算」,因此發行的公債沒有超過其贖回的量。發生這件事很有啟發意義:市場與市場觀察者們都嚇壞了,更不用提聯準會與美國財政部。為什麼?因為「平衡預算」與「償還國家債務」,意味著最安全的「安全資產」會枯竭,即使整個美國與全球金融市場都依賴它們。而且不只是「玻璃心」的金融學家,養老金與退休基金也依賴美國公債。事實上,所有的金融專業人士都用美國公債當作基準,衡量其他所有可交易資產的價值。美國公債在所有的交易公式中扮演「無風險資產」(risk-free asset)的角色─從資本資產定價模型(capital asset pricing model,簡稱 CAPM)到套利定價模型(arbitrage pricing model,簡稱 APM)。這些公式指引著全球所有金融市場的交易。

所以,當比爾.柯林頓平衡預算時,希望能證明他的民主黨成員,不是共和黨談論的那些令人討厭的「稅收與支出的自由主義者」,而是「在財政上責任」的人,卻也表示政府處於盈餘狀態,但私部門、企業和家戶則處於赤字狀態(非常、非常、非常赤字)。市場理應陷入恐慌。這是非常危險的,一個等待點燃的危險局勢。企業與家庭本身不發行美元,它們與美國不同,它們會破產。

2008 年金融危機期間,許多美國公民正發生這種情況。所以,你知道的,另一個十年,另一個善意的總統─這次是歐巴馬,不是柯林頓─沒有注意到關於美元的關鍵事實:公共債務中的每一美元,都是別人口袋或銀行帳戶中的資產,也就是某人的財富。政府帳上的每一筆盈餘,都意味著家庭與企業一起面臨著更高的破產風險。

柯林頓是個非常聰明的「三角策略者」,卻讓自己被那些指責赤字的人困住了。像他這樣的自由主義者必須證明,他們在自己的支出優先事項上的財政責任,而偉大的「赤字支出者」隆納.雷根卻從未做到這一點。但毫無疑問,總統與執政黨真正的責任是,成為美國過去與未來值得信賴的受託人。當一個帶著美國過去最高尚的特徵的受託人,讓美國民眾成為未來最根本的自己。

在這種情況下,私部門因為公部門的平衡預算而破產,曾是、也始終是個巨大的錯誤。如果美國長期這樣做,它永遠不會成為人類史上最富有的國家。此外,除非它學會適應、甚至愛上公共債務,並且妥善運用,否則它將永遠不會再次實現普遍繁榮。

什麼才是「妥善運用」?用私部門的情況做類比,可能會有所幫助─至少如果你仔細解讀的話。先問問自己,你過去借錢做了什麼事,其他人(包含企業)現在借錢做什麼事。如果你擁有或曾經有過債務,大部分債務很可能是為了接受高等教育、買房或買車而欠下的。這些通常都是生產性投資─它們提供方式,讓你更有生產力與更高的收入,或擁有一項長時間下來價值會逐漸上升的有價資產,或者兩者皆是。這表示它們提供能迅速償還債務的方式,因此能進一步清償帳目,再次借款並進行其他投資。私部門企業也是如此,它們借錢是為了更多的生產與發展,如果操作得當,債務就會自行清償。這些完全類似上面第12章討論的非通貨膨脹的「提高生產力」的支出。

延伸閱讀:除了升息,還有其他壓制通膨的方式?美國政府用「最後手段」猛踩剎車

政府發行公債的情況與此類似,只有一個不同之處。當政府進行投資時,它不會像你一樣使用借來的資金;再說一次,它與你不同,它自己發行錢來當作資金。因此,發行公債不是為了借款,是為了重新收回足夠的錢以防止通貨膨脹。但請注意,這代表什麼:代表生產性公共投資(會產生更多的商品與服務來吸收花掉的錢)比起非生產性投資,需要較少的公債發行。

並不是因為非生產性投資產生的回報較少,無法償還債務─這只是你個人的擔憂,因為你沒有發行貨幣。這是因為非生產性投資會加劇通貨膨脹,所以更需要吸收以公債形式存在的超額貨幣。因此,公部門必須謹慎投資,就像你必須謹慎投資一樣,但它必須這樣做的原因有所不同。你必須這樣做,是為了賺到足夠的錢來「清償」債務;政府必須這麼做,是為了避免必須透過發行更多債務來「反清償」貨幣供給,藉以吸收超額貨幣來抑制通貨膨脹─我們知道,當投資無效時,超額貨幣無法被商品與服務所吸收。

因此,我們又回到把通貨膨脹做為公共支出的唯一限制。如同第12章的美元一樣,現在是第13章的公債。關於公共發行的東西─貨幣或債券─沒有破產的危險。這是公共債務與這些債務購買的東西之間失衡的危險。前者相對於後者太多,就會出現通貨膨脹;前者相較於後者太少,就會出現通貨緊縮。當政府支出太少或當政府發行太少時,就會發生這種情況。

亞歷山大.漢彌爾頓明白這一點。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新的美國共和政體受到格外的祝福。在美國早期,問題始終是錢太少,而不是錢太多。當貨幣與貴金屬掛鉤時,貴金屬的短缺就意味著貨幣本身的短缺。由於貨幣是市場交易和刺激生產所需的,流通中貨幣的不足,就表示美國經濟無法成長。因此,美國人才發明了新的貨幣形式。更多的可用物品(例如:菸草或貝殼)在結算帳目、支付外匯債務,以及履行義務時被接受。即便那些支持英國皇室的優先項目的省政府們反對,有些早期的市政當局還是承認用貝殼來支付地方稅,以確保有足夠的貨幣流通。製造這些特殊貝殼、並在美洲大陸土生土長的居民,被當作貢品徵稅,實際上是被迫為更大的社會生產這些貝殼─在槍口的威脅下,他們被變成了「鑄幣廠」。

最終,殖民者與後來的建國者採取更創新的措施:他們比歐洲國家更快轉為使用紙幣,正是因為黃金與白銀的短缺才需要這樣做。漢彌爾頓的銀行(在第八章提過)發行了可交易債券─也就是今天的公債的前身,既為投資提供資金,也在羽翼未豐的美國各地傳播一種新的貨幣媒介,最終使這個新國家成為一個工業強國。對任何中央銀行都懷有敵意的南方,成功的推翻了漢彌爾頓的銀行與其繼任者,以及金本位制。如果說有什麼區別,就是限制了貨幣與公共債務的發行。但正如前面解釋過的,這最終帶來一波通貨緊縮危機,導致美國最終還是接受今天所擁有的、漢彌爾頓式的財政與貨幣安排。

如果美國兩百多年的歷史有什麼指引意義的話,我們真的應該更擔心太少的錢與太少的公共債務,或至少是太少的錢流向正確的(有生產力的!)方向,而不是太多的錢。公共債務正是美國集結其豐富資源,在建國後變富有的方式,也是美國在未來能變得更富有的方式。

赤字的真正問題

不過,在某些時候,美國肯定還是背負太多的債務,對吧?譬如說,債務占生產(國內生產毛額,或簡稱「GDP」)的百分比是不是太高了?我們在此會這樣回答:你說的「太多」或「太高」是什麼意思?通常人們的意思是,在報紙上看到這個數字時會感到驚訝,甚至震驚,因為,哇,這個數字是不是有點太大了?就像日本一樣,債務占 GDP 的百分比為 200%,或甚至是 240%。相當大,對吧?

但如果沒有任何參考點,這種想法基本上是沒有意義的,這個數字本身意義不大。赤字根本不存在「正確的規模」,也不存在一個國家應該致力保持低於、或達成特定的債務占 GDP 比例,這跟貨幣與債務的用途無關,也就是跟生產活動與相關的財富創造無關。換句話說,公共債務的規模代表的只是真正重要的某件事,某件我們已經非常擔心、超過應該擔心的程度的事,那就是:支出與生產之間的關係,即通貨膨脹與通貨緊縮的進退兩難之境。正如第12章所解釋的,有了新工具,央行與財政當局就能可靠的管理這兩者。

即使不存在通貨膨脹問題,仍有最後一個值得擔憂的地方。即使在「充分就業」的極限下創造的錢,與富有成效能創造的錢一樣多時,這個問題依然存在:這些錢是否流向正確的地方?公共債務是否以最有效、最有生產力、最公平合理的方式分配?或者,國家積累的債務是被浪費,甚至產生反效果,因為資產被引導到其他地方了?這就是上面提到的公共分配問題。這就像私部門的問題:你應該為了購買與消費大量的香菸和洋芋片,向銀行借錢嗎?購買一輛可靠的汽車或獲得教育不是更好嗎?

在公共債務的狂飆運動中,這才應該是風險所在:效率與配置,公平與分配。我們真的需要另一艘航空母艦嗎?那些消費已經達到極限,因此利用他們剩餘的錢在金融市場上製造惡性通貨膨脹(泡沫)的富人,還需要再次減稅嗎?對基礎設施、教育或綠色能源的新投資,是否能更適當的利用政府發行的錢與「債務」?是的,生產性支出是明智的支出─既是反通貨膨脹的支出,也是反通貨緊縮的支出。這是恰到好處的支出,而不是黃金支出。

因此,談到赤字時,請不要擔心。但讓我們借此機會提出一些尖銳的問題:經濟中的剩餘資金,是否在為我們執行它能夠且應該做的好事。換句話說,想想機會成本,而不只是成本。

作者介紹

羅伯特.霍克特(Robert Hockett)

擁有在國際貨幣基金(IMF)和紐約聯邦準備銀行工作的第一手經驗,並為美國許多聯邦、州和地方立法者和監管機構擔任顧問。他協助起草眾議員亞歷山卓.歐加修–寇蒂茲(Alexandria Ocasio-Cortez)提出的「綠色新政」,並就經濟政策提供一些正式建議。他是康乃爾大學的愛德華康乃爾法學教授、公共政策教授,也是《富比士》(Forbes)雜誌的定期撰稿人,寫作內容涵蓋金融、經濟、法律和司法。

亞倫.詹姆斯(Aaron James)

哈佛大學哲學博士,現任加州大學爾灣分校哲學教授。著有《實踐中的公平:全球經濟的社會契約》(Fairness in Practice: A Social Contract for a Global Economy)、《混蛋理論》(Assholes: A Theory)、《混蛋:川普的理論》(Assholes: A Theory of Donald Trump)、《衝浪板上的哲學家:從現象學、存在主義到休閒資本主義》(Surfing with Sartre)等書,以及許多學術文章。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樂金文化《通膨的恐懼:消除你對貨幣供給過多的疑慮,從聯準會政策看收入、失業率、惡性通膨問題的解答》

責任編輯/郭家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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