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美國漫威(Marvel)英雄系列電影《死侍》於大年初二上映,隨及以5800萬刷新台灣新年檔期單日票房紀錄,更在2天內票房破億。沒看過《死侍》的你或許知道,死侍曾經和柯文哲、蘇貞昌一起應徵閃靈樂團主唱,而看過電影的你可能覺得,死侍跟《熊麻吉》(Ted)應該來個嘴砲大對決,但你知道,死侍其實是個泛性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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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OLOCRON (@holocronnetbr) 2016年2月17日
泛性戀死侍?
在漫畫中,死侍(Deadpool)是個泛性戀者(pansexual)。用雙性戀來形容死侍仍然過於狹隘,他的欲望是無差別的,任何一位成人都有可能是他的獵物。
在流行文化中,這幾乎沒有先例;所以我們不應該怪罪那些不斷要求《死侍》作者之一、編劇尼謝薩(Fabian Nicieza)為死侍的性向作更清楚定義的粉絲們。
「我因為死侍的性向被煩了好多年!」他在推特上表示。「回答這問題有點累人,死侍的性包含了全部的光譜,他可以是你的也可以是任何人的。……死侍可以在這分鐘是同志,在下一分鐘變直男,他都很ok的!」
@BoStaffTurtle @FotoCub @kawy questions for YEARS. it is a bit tiring. he is NO sex and ALL sexes. He is yours and everyone else's. 3/3
— Fabian Nicieza (@FabianNicieza) 2015 8月 15日
從開拍至上映其間,關乎死侍性向是否將忠實呈現的疑問與傳聞不斷。《死侍》導演提姆米勒(Tim Miller)也曾在受訪時表示,死侍將會以泛性戀的身份在大螢幕上現身。
說比作容易
從各方面來看,電影版死侍在嘴砲方面的確吻合泛性戀的定義。他的對話充滿許多同性情慾的暗語與指涉。例如,死侍在電影中要觀眾們猜猜他舔了誰的蛋蛋,好讓死侍這部電影能夠發行。他向酒館裡的男酒保要求「口交」,但「口交」原來是一杯以鮮奶油為主要原料的調酒。死侍甚至稱讚男計程車司機「敲可愛!」
在打鬥中,死侍還抽空思考其他超級英雄間的基情,「我非常確定羅賓的確愛著蝙蝠俠。」而當被鋼人(Colossus)問到,有沒有開關能讓自己閉嘴時,他略微沉思一下說:「好像在前列腺旁邊,還是前列腺就是開關呢?」
但在107分鐘的電影中,死侍並沒有真正投入女友凡妮莎(Vanessa)以外的男人懷抱中。我們所能見到的非異性戀情慾展現,只有一個親在臉頰上的男男吻!死侍是否真能算是泛性戀的問題依舊懸宕。
這樣看來,就像英國麂皮樂團(Suede)主唱布萊特安德森(Brett Anderson)那句經常被嘲弄的自述,「我是一名從未有過同性性經驗的雙性戀者」,死侍也是一名從未有過非異性性經驗的泛性戀者。
或許,死侍想以行動以外的方式表現同性戀特質。但行動比話語更有說服力,我們的確無法從電影中看到死侍願意用他的身體去實踐他的嘴「砲」。
打破男性凝視
儘管死侍這部片在泛性戀英雄呈現上略有遲疑,整體表現仍算瑕不掩瑜。至少,我們能在螢幕上捕捉到對異性戀霸權幽微但果敢的挑戰。
英國知名女性主義電影理論學家莫薇(Laura Mulvey)在〈視覺快感與敘事電影〉(Visual Pleasure and Narrative Cinema)一文中,描述了女性如何在電影中成為被觀看的客體,而男性觀眾、鏡頭、以及電影裡的男性角色如何形成男性凝視的三位一體,對女性身體進行宰制。
因此,在電影這個充滿男性凝視的媒介中,一個男人屁屁的特寫,可算是含蓄卻又激進的挑戰。尤其,這鏡頭並未特別從女性的觀看角度拍攝,為男性觀眾開啟一個遁逃的機會。任何人,無論男人或女人,都被邀請來享受這個可口屁屁鏡頭的特寫。
另一個對男性認同的顛覆,發生在死侍打破「第四面牆」時。當他穿過電影中的「第四面牆」攝影鏡頭,詢問在場的觀眾:「有誰是被男朋友拖來看這部超級英雄電影?」
A drop dead gorgeous event. Follow here for live coverage of The #Deadpool Beauty Pageant, starting 2pm PT/5pm ET. pic.twitter.com/pFhoDzyi60
— Deadpool Movie (@deadpoolmovie) 2016年2月8日
《死侍》運用巧妙的詰問,挑戰了對於觀眾作為異性戀男性的預設,我們甚至可以感覺到一點美國文化人類學者魯賓(Gayle Rubin)在〈交易女人〉(Traffic in Women)一文中所提出的,男人們運用女人作為交換物以達成社會契約或連結的概念,被翻轉成「交易男友」。在這個魔幻時刻,男友某種程度上被轉化成我們這些被拖來的觀眾,和死侍形成連結的信物。
「你可以不當變種人嗎?」
雖然我們為《死侍》並未真正逾越異性戀愛情感到惋惜,他仍然有資格成為酷兒超級英雄電影的一員。《X戰警》(X-Men)系列電影中,明顯地以變種人作為差異與酷兒性(queerness)的隱喻,甚至在電影裡頭出現了傳統的出櫃場面。略為不同的是,冰人(Shawn Ashmore)針對他變種人的身份出櫃,而他母親的回應則像是一般同志母親的回答:「喔!我們依然愛你,但難道你不能不當變種人嗎?」
社會常將缺乏明確性傾向的人視為危險、不穩定的,因為他們難以輕易地被歸類,置入諸如「同性戀」、「異性戀」、「單身」或「已婚」的既定框架內。泛性戀死侍儘管擁有包容性,但也因包容性而無法明確地屬於上述任何一個族群;對社會大眾來說,這並不形成一個有效的身份認同。這也是酷兒超級英雄如此少的原因,因為大部份的觀眾喜歡確定感。不確定感(特別是性方面的不確定感),令人感到不酥服。
泛性戀王者:兔寶寶
在電影史上,只有一個角色毫無畏懼的展現泛性戀的自己:兔寶寶(Bugs Bunny, 又譯兔巴哥)。從來沒有一個電影角色能像兔寶寶帶著如此超然的態度,跨越性別的藩籬。也沒有多少「人」能夠駕馭鮮紅色的口紅,上一位大概是瑪麗蓮夢露(Marilyn Monroe)吧。
在1939-1996年間,兔寶寶扮裝超過40次。最經典的一次是他綁著金黃色馬尾,以日耳曼神話女武神布琳希德(Brynhildr)的造型出現在1957年動畫短片《歌劇是什麼》(What's Opera, Doc?)中。
而他也從來不吝嗇把大紅唇印到頭號敵人「火爆山姆」(Yosemite Sam) 或獵人「艾默」(Elmer j. Fudd)身上。任何曾與兔寶寶一起度過童年的朋友,重新以泛性戀意識回顧回憶的過程,可能會因童年崩壞而感到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