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專業人士出逃、藝文活動噤聲:香港陷入悲哀的沉寂

2024-03-25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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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年3月19日。香港的城市景觀。(美聯社)

2024年3月19日。香港的城市景觀。(美聯社)

隨著中國的威權統治更嚴密地籠罩住這座曾經喧鬧的大都市,社會的每個角落都受到了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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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書店關門,演出接連取消,一度發揮力量凝聚作用的反政府聲音,現在大多是朋友之間關起門來說的悄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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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走上街頭要求民主的大批人群早已不復存在,但港府仍在以國家安全為名壓制異見。最新的發展是於上周六生效的一項立法,該法律規定對煽惑等罪行處以更嚴厲的刑罰,並圍繞國家機密和境外干預設立了新的罪名。

這項立法在獲中國政府首肯的香港立法會得以快速通過,卻引發了關於人們是否會因為一些小過失而惹上麻煩的爭論,比如家中隨處擺放的過期親民主報紙。一些人不禁要問,諸如教堂懺悔室這種曾經被視為神聖和私密的空間是否仍然安全。

社會民主連線(League of Social Democrats, 簡稱:社民連)副主席周嘉發(Dickson Chau)說,市民只想過簡單和安穩的生活,但似乎是政府無法將事情放下。 他還說,當不明文的潛規則越來越多時,市民就會相當無所適從,只能放在眼內,默默承受。社民連是香港為數不多、尚未解散的親民主團體之一。

香港行政長官李家超(John Lee)表示,這項立法獲得通過是一個歷史時刻,能讓香港有效防範、制止和懲治敵對勢力的滲透破壞,讓香港繼續前進。

香港政府官員表示,該法符合國際公約,批評者的目的是抹黑香港和中國。他們說,這項法律只針對極少數威脅要破壞香港國家安全的人。

加強立法懲治力度的時候,正值香港尋求遏制本地近年來財富不斷下滑之勢,先前,嚴格的新冠防控措施讓遊客無法入境,大批市民外流,加之中國經濟疲軟,都對香港造成衝擊。

一些外國企業高管說,政府有關部門對國家安全的不懈關注,表明他們認為政治重於商業。即使官員們正在世界各地奔走,尋求增強國際社會對香港的信心,這還是破壞了香港重振自身國際金融中心地位的努力。疫情過後,香港經濟復甦乏力,股市低迷,企業紛紛將資金撤出中國。

自2020年中國在香港實施國家安全法以來,已有近20萬香港市民申請移民英國,其中許多人已搬離香港。企業主們抱怨專業人才流失,無論是教師還是IT等行業都是如此。

招聘顧問機構Robert Walters Hong Kong去年9月公布的一項調查顯示,受訪的香港專業人士當中有一半以上正考慮離開香港或計劃在未來五年內離開。

該機構董事總經理John Mullally當時表示:「渴望赴海外工作並獲得國際經驗並非新現象,尤其是在年輕人當中,但看到如此大比例的香港專業人士考慮離開這座城市,還是讓人感到擔憂。」

對於那些留下來的人來說,這座城市的特徵正一點點地改變。

自從中國政府於2020年年中在香港實施港區國安法以壓制大規模親民主示威運動以來,在公開領域和社交媒體上的異議幾乎已消失殆盡。已有至少290人因違反這部國安法遭逮捕,包括數十名反對派議員、記者和活動人士,其中不少人在未定罪的情況下被拘留數年。

警方已呼籲計程車司機舉報任何他們懷疑牽扯到暴力、恐怖主義或其他罪行的人士。警方還開通了一條國家安全相關舉報熱線,接收公眾的舉報訊息,目前已接獲數十萬條訊息。

多家以支持言論自由聞名的獨立書店表示,其業務已受到政府頻繁檢查,涉及土地佔用規章、營業執照是否得到清晰展示等各種事項。

見山書店(Mount Zero)將於本月底關閉。這家書店不大,開在一棵大榕樹下,地址位於香港中央商務區附近一個安靜而時尚的街區。店主在社交媒體上說,他們幾乎每周都會收到政府的信件,指責他們有輕微的違規行為,而且還收到了匿名投訴。

見山書店的入口上方醒目地寫著「Ideas are bulletproof」(思想無懼子彈)的字樣,顧客說,該書店曾舉辦過戶外詩歌朗誦會、讀書會和周末集市,有時還會引來帶著攝影機的警察。

香港警務處表示,會公平公正地處理所有案件。

另一家獨立書店一拳書館(Book Punch)稱,去年12月份,勞工、消防和稅務部門等多個政府機構的官員在大約15天時間裡先後造訪了這家書店。

在香港藝術界,一系列舞蹈和戲劇演出被主辦機構或演出場所取消,有時甚至沒有給出原因,而參與這些演出的成員是眾所周知的香港親民主運動人士。其中一場被取消的演出是由一群失聰舞蹈演員表演的,他們的領隊曾用手語翻譯過一首抗議頌歌。

一家藝術機構今年1月稱,其扣減了對香港歷史最悠久的戲劇獎的公共資助,原因是前一年該頒獎禮上發生的事件。這些事件包括與會者提及香港審查制度日趨嚴格,以及主辦方了邀請一名政治漫畫家和一位知名媒體撰稿人擔任頒獎嘉賓。

有些人認為,這部最新的法律給哪些仍是合法行為增添了不確定性。

在該立法審議期間,立法會議員管浩鳴牧師(Rev. Peter Koon)詢問,如果牧師聽到可能危及國家安全的人的懺悔,是否必須舉報。香港律政司司長林定國(Paul Lam)回應說,難對宗教人士或社工等作例外安排,但該法只針對告解時表示準備以武裝手段推翻特區或打壓國家等極端情況。

天主教香港教區(Catholic Diocese of Hong Kong)就這番討論發表了一份公開聲明,澄清新的法律不會改變教堂告解的保密性質,但同時也表示,教區承認公民有義務確保國家安全。

管浩鳴牧師引發的另一場爭論是,人們是否應該銷毀含有煽動性內容的舊出版物,如媒體大亨黎智英(Jimmy Lai)出版的《蘋果日報》舊報紙。黎智英現在正因國家安全方面的指控接受審判。

香港保安局局長在回應中說,保留煽動性材料將屬違法,不過持有者忘記自己持有這些材料,也是一種可能的合理辯解。

香港政府隨後表示,只有在沒有合理辯解的情況下保存出版物才會構成犯罪。政府藉此抨擊了一家英國報紙報導的標題,該標題暗示人們可能會因為保存舊報紙而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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