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政府在一項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反壟斷訴訟中指控蘋果公司（Apple）壟斷智慧型手機市場，該訴訟有可能顛覆這家科技巨頭的商業模式和數以百萬計消費者使用iPhone的方式。
美國司法部、15個州和哥倫比亞特區周四起訴蘋果公司，稱這家科技巨頭讓競爭對手難以與iPhone融合，最終導致消費者支付的價格提高。這起向一家紐澤西州聯邦法院提起的反壟斷訴訟稱，蘋果公司試圖阻止用戶改用基於外部操作系統的設備，比如Android智慧型手機。
本文為風傳媒與華爾街日報正式合作授權轉載。加入VVIP會員請點此訂閱：風傳媒・華爾街日報VVIP，獨享全球最低優惠價，暢讀中英日文全版本之華爾街日報，洞悉國際政經最前沿。
美國司法部長梅里克·嘉蘭德（Merrick Garland）在一次新聞記者會上說，蘋果公司之所以能夠維持影響力，不是因為其優勢，而是因為該公司的非法排他性行為。
Garland說，這家科技公司控制著美國智慧型手機市場65%以上的份額。
蘋果公司表示，計劃對這起訴訟進行積極抗辯。
「這起訴訟威脅到我們是誰，也威脅到了讓蘋果產品在競爭激烈的市場中脫穎而出的原則，」蘋果的一位發言人在一份聲明中說。「原告如果勝訴，將阻礙我們創造人們所期待的蘋果技術的能力，也就是融合了硬體、軟體和服務的技術。」
蘋果公司股價周四下跌超過4%。
這起針對蘋果公司的訴訟是針對美國反壟斷官員重點關注的四大科技巨頭的最新一樁訴訟。美國官員還對亞馬遜（Amazon）、Google（Google）和 Meta Platforms（Meta Platforms）提起了反壟斷訴訟。
在11月總統大選之前，這些案件可能幾乎都不會有結果。美國聯邦執法官員很少會放棄前一屆政府期間開始的案件。
美國政府稱，蘋果公司採取了鎖定該公司用戶並阻止他們使用某些軟體的措施，這些軟體包括基於雲的手機遊戲，因為這些軟體可能會說服他們改用更便宜的手機。
美國司法部在訴狀中稱，蘋果公司認為雲遊戲是一種威脅，因為雲遊戲可在不需要蘋果公司高價設備的情況下玩。
訴訟援引蘋果公司管理人士的話說，該公司擔心的是這樣一個世界：「最重要的是誰擁有最便宜的硬體」，人們可能使用「在舊貨市場上花25美元就能買到的Android設備，並擁有一個可靠的雲端運算設備」。
美國政府稱，出於類似的原因，蘋果公司拒絕將標準簡訊與自己的iMessage應用程式融合。
美國政府說，非蘋果手機發送的資訊不具備iMessage提供的所有功能，而且通信也不加密。美國司法部指控，蘋果公司擔心讓iMessage與使用短信服務的設備更好地配合使用會導致人們購買價格較低的非蘋果手機。
美國司法部提到了蘋果公司首席執行官庫克（Tim Cook）曾在2022年的一次活動中對一位提問者發表的評論，這位提問者抱怨說，由於蘋果公司設備向Android手機發資訊時會出現一些奇怪的問題，他無法向他母親發送影片。庫克當時調侃道：「給你媽買一部iPhone吧。」
美國司法部還指出，蘋果公司封殺所謂的「超級應用程式」是將iPhone用戶鎖定在其生態系統中的關鍵。超級應用程式將多個迷你應用整合程式到一個應用程式中，如騰訊（Tencent）的WeChat，集簡訊發送、數位支付和社交網路於一體。該部援引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蘋果公司經理的話說，如果允許超級應用程式成為「人們玩遊戲、訂車、支付等的主要入口」，將「把野蠻人從大門放進來」。
紐約大學法學院教授Daniel Francis說，蘋果公司有義務與作為其競爭對手的軟體和硬體供應商打交道，使這些產品能與iPhone更好地無縫協作，這是這起政府提起的訴訟的核心主張。
他說，過去20年來，法院一直對為公平競爭起見，壟斷者必須與競爭對手打交道的主張持懷疑態度。法院歷來不願意監督或微管理複雜的商業關係。
Francis說，該案試圖「改變現代反壟斷法的軌跡，重新審視拒絕交易的行為很少違法甚至不違法的觀點」。
該案與上一次Epic Games訴蘋果公司的重大反壟斷訴訟案不同。那起訴訟案對蘋果公司要求所有應用程式必須通過蘋果公司App Store進行銷售提出了質疑。蘋果公司從應用程式交易中抽成30%。
蘋果公司為其通過App Store控制下載的政策進行了辯護，稱這是保持iPhone相對來說免受病毒和欺詐侵擾所必需的。
周四的訴訟案沒有把重點放在App Store與蘋果公司支付技術的聯繫上。
司法部負責反壟斷事務的助理司法部長Jonathan Kanter說：「這與其他地方提起的訴訟不同，其他地方的案件主要針對小範圍的產品和服務。」
蘋果公司已經面臨著世界各地要求其開放嚴格控制的iPhone軟體生態系統的呼聲。歐洲法律迫使蘋果公司遵守針對搜尋引擎、應用程式商店和網購平台的嚴格的新競爭規則。
該案已醞釀多年。2019年開始調查，但在2021年Kanter獲任後腳步加快。
蘋果公司表示，美國司法部過去四年裡已至少六度調整對付該公司的法律理論。蘋果公司管理人員還表示，政府重塑了曾就Epic案提出的觀點，之前相關策略未能在聯邦法院奏效。
這份訴狀還稱，蘋果公司阻止銀行和信用社提供會與iPhone的數位錢包競爭的產品。政府表示，放行其他「點擊支付」（tap to pay）技術將為iPhone用戶帶來更好的選項。
2022年，一個信用社群體在舊金山聯邦地區法院挑戰了同樣的一些限制。去年，一名聯邦地區法官拒絕了蘋果公司關於在初期駁回該案的請求，稱這些信用社關於蘋果公司向發卡機構隨意收取過高費用的主張貌似可信。
除非案件塵埃落定，否則將很難估量拜登政府在削弱大科技公司影響力方面成果如何，但從過往經驗看，執法者的干預行動談不上成果斐然。
去年，一家聯邦法院拒絕了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Federal Trade Commission, 簡稱FTC）關於阻止Meta收購一家虛擬現實新創公司的請求。FTC起訴微軟（Microsoft）、阻止其以750億美元收購遊戲發行商動視暴雪（Activision Blizzard）的行動也失敗了；此次收購於去年10月完成。FTC仍然正在另一起訴訟中挑戰Meta收購WhatsApp和Instagram的交易。
美國司法部的訴訟可能要耗上數年才有眉目。不過分析師稱，該訴訟會分散蘋果公司管理層的注意力，還可能增大蘋果公司發展訂閱服務業務的難度。
雖然蘋果公司股價今年以來累計下跌超過11%，但目前仍然是以市值計的全球第二大公司，而且每個季度都能創造數百億美元的利潤。
近年來，蘋果公司一直依賴於其App Store和相關服務（影片和音檔流媒體、雲端儲存、新聞服務）的成長，iPhone硬體收入的成長步伐則已放緩。
奧本海默（Oppenheimer）分析師Martin Yang估計，App Store的利潤率高達8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