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出不到一個月!英國「特拉斯經濟學」打掉重練,特拉斯恐成為史上最短命首相

2022-10-18 0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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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英國首相特拉斯(Liz Truss,左)與財相夸騰(Kwasi Kwarteng)(AP)

2022年10月,英國首相特拉斯(Liz Truss,左)與財相夸騰(Kwasi Kwarteng)(AP)

英國首相特拉斯9月6日上任,23日提出近半世紀最大規模「減稅拚經濟」計畫,各方咸認有嚴重缺陷,引發金融市場混亂,國內外罵聲不斷,兩度被迫調整仍無法平息爭議。10月14日,特拉斯棄車保帥,砍掉長年戰友與財政大臣夸騰。17日,新任財政大臣杭特宣布「髮夾彎」,將推出還不到一個月的特拉斯-夸騰減稅計畫「幾乎全部」作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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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特(Jeremy Hunt)的大動作其實在各方意料之中,金融市場的反應也相當正面,前財相夸騰(Kwasi Kwarteng)只能坐視自己的政策心血化為流水。政壇歷練豐富的杭特,如今儼然是內閣最具實權的人物。

至於飽受挫折羞辱、威信蕩然無存、大權旁落、宛如跛鴨的首相特拉斯(Liz Truss),現在全英國都在問:她會不會與「特拉斯經濟學(Trussnomics)」同歸於盡,成為英國歷史上最短命的首相?目前的紀錄保持人是1782年的羅金漢(Lord Rockingham)侯爵,上任96天之後病逝。上任至今還不到50天的特拉斯,很有希望締造新紀錄。

2022年10月,英國新任財政大臣杭特(Jeremy Hunt)(AP)
2022年10月,英國新任財政大臣杭特(Jeremy Hunt)(AP)

莫名其妙的「近半世紀最大規模減稅計畫」

特拉斯與夸騰9月23日向國會提出被媒體稱為「迷你預算(mini-budget)」的計畫,宣示為了刺激經濟成長,將推動近半世紀來最大幅度的一系列減稅(富人與企業受惠最大),削減社會福利支出,大幅升高政府舉債成本。這項減稅計畫會造成約450億英鎊(新台幣1.5兆元)的財政缺口,政府如何彌補?不知道。

英國社會正深陷通貨膨脹、生活成本(尤其能源)飆升危機,特拉斯夸騰的「迷你預算」造成巨大震撼,專家罵聲不斷,市場反應惡劣,英鎊對美元匯率重挫,英格蘭銀行(Bank of England)被迫大手筆收購政府債券、保護退休基金(pension funds)。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也罕見發表批評聲明,直指特拉斯政府的作法將加劇英國社會的不公平問題,而且將進一步推升物價。

多項民調顯示,特拉斯領導的保守黨(Conservative Party)支持率直線滑落,已遙遙落後最大在野黨工黨(Labour Party)。面對這場自己製造的危機,特拉斯原本還想苦撐待轉機,後來被迫修改政策,放棄嘉惠富人的減稅方案(最高稅率維持45%),但仍無法挽回金融市場的信心,只好揮淚砍掉戰友夸騰,並加碼宣布恢復前任政府對企業加稅(19%升至25%)的計畫。

2022年10月17日,英國財相杭特(站立者)赴下議院宣布最新財政政策,首相特拉斯(右)也到場聆聽(UK House of Commons)
2022年10月17日,英國財相杭特(站立者)赴下議院宣布最新財政政策,首相特拉斯(右)也到場聆聽(UK House of Commons)

「杭特經濟學」全面取代「特拉斯經濟學」

杭特臨危受命,收拾殘局,顯然有相當大的自主權,他在17日宣布廢除特拉斯將所得稅基礎稅率調降1%的計畫,稅率將維持在20%;股利稅調降、酒稅凍漲、外國旅客免徵加值稅的方案通通取消;特拉斯要為能源價格設上限,杭特將實施期間從2年縮短為6個月;特拉斯上周才宣示不會削減政府支出,但杭特表明削減勢在必行。特拉斯反對向能源業者開徵暴利稅(windfall profit tax),但杭特表明會考慮。

差堪告慰的是,特拉斯調降印花稅、國民保險(National Insurance)凍漲、房地產首購賦稅優惠、取消銀行業主管薪資上限等政策仍被保留

當天特拉斯原本要到下議院(House of Commons)接受質詢,但臨時取消,改由下議院領袖莫登特(Penny Mordaunt)代打,被在野黨譏為「躲在書桌上不敢出來」。當天稍晚杭特到下議院報告最新政策,特拉斯倒是陪同出席,但全程一語不發,臉色鐵青。

杭特在下議院侃侃而談,比首相還像首相,他說:「英國是一個為政策籌措經費、償付債務的國家,如果受到質疑,政府就必須做出困難的決策,確保各界各方對於我們國家財政的信心。」杭特這番話聽起來像在修理特拉斯與夸騰草率不負責任的決策,並以「問題解決者」自居。

杭特表示他的新政策可望為政府省下320億英鎊,但是接下來還會有許多「困難的決定」。新版預算案將在本月底提交國會。他並宣布成立一個「經濟諮詢委員會(Economic Advisory Council)」,邀集經濟學者與投資銀行家對政策提出建言。相較之下,特拉斯崇尚自由放任主義(libertarianism)、下滲經濟學(trickle-down economics),主張揚棄經濟學界的「正統教條」。

金融市場對「特拉斯經濟學」棄若敝屣,杭特發布新政策之後,英鎊對美元匯率上升1%,已回到9月23日之前的水平。英國10年期政府公債的殖利率則跌了0.38%,代表市場稍稍恢復信心。

保守黨執政亂象叢生,工黨磨刀霍霍

英國保守黨已連續執政12年,目前在國會仍掌握可觀的優勢,但近年亂象叢生。特拉斯一個半月前接替醜聞纏身的強森(Boris Johnson),成為女王伊麗莎白二世(Elizabeth II)70年統治最後一位首相,也是新王查理三世(Charles III)第一位首相,但上任至今唯一的政績就是幫女王辦了一場國葬。特拉斯以「鐵娘子」柴契爾夫人(Margaret Thatcher)衣缽傳人自居,只是能力與機運遠遠不如。

本屆下議院的任期還有2年,工黨近來強烈呼籲提前解散國會、舉行大選,保守黨則進退兩難。根據YouGov的最新民調,特拉斯政府的支持率只剩13%,不支持率高達70%。換言之,如果特拉斯帶領保守黨在此時投入大選,結果將慘不忍睹。特拉斯目前還是打死不退,但保守黨內要求她「大局為重、自我了斷」的聲浪正逐漸高漲。

特拉斯17日晚間接受BBC專訪,為上任後財經政策「走得太遠、走得太快」認錯並致歉,同時重申要為英國打造一個「低稅負、高成長」經濟環境的願景,並矢言帶領保守黨投入下一場大選。現在的問題是:保守黨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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