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永欽觀點:國民法官法的關鍵錯誤

2022-07-04 15:10
司法院召開記者會,宣布正式啟用新北、南投、高雄地院三間國民法官法庭,司法院長許宗力到場致詞。(司法院提供)
司法院召開記者會,宣布正式啟用新北、南投、高雄地院三間國民法官法庭,司法院長許宗力到場致詞。(司法院提供)

國民法官法還有半年就要實施,個人始終相信,至少對臺灣而言,此法的主要功能不在提昇民主或裁判品質,而在建立國民對司法的系統性信任,因此是整體司改的脊柱。借用群體免疫的理論來說,當一成民眾當過一天國民法官後,現在還擺脫不了的文化性不信任問題(七成民眾沒有任何法庭經驗,可是問起來就是有八成民眾不信任法院),差不多就有解了。正如一位荷蘭學者的比較研究所顯示,人民參與審判制度一定會有起伏變化,但只要建制運作相當時日,就很少會再移除,像生活中的學校、醫院或廟宇一樣,我們親身參與整個庭審過程,感受評決的不易,也知道法官不是上帝,漸漸就可以接納法院了。

同意這一點,在上路前能改正任何致命的錯誤都是好的,因此我雖在四年半前立法初期就在報上談到國民法官法庭終局評議表決的問題,但從草案階段到立法院審議,都未獲正視,現在還是要盡最後努力。公布生效的本法第83條是這樣規定:「有罪之認定,以包含國民法官及法官雙方意見在內達三分之二以上之同意決定之。未獲該比例人數同意時,應諭知無罪之判決或為有利於被告之認定。」其理由為:「行國民參與審判之案件,均為重大案件,為求慎重,並使國民法官法庭之判決,得同時反映法官之專業意見及國民法官之正當法律感情,故明定認定被告之罪責,需包含法官及國民法官雙方意見在內達三分之二以上之同意,俾使有罪之認定更具超越合理懷疑之正當性。」        

重大案件必須慎重,當然!需達三分之二的多數才能認定有罪,則是為了更具「超越合理懷疑」的正當性,應該會讓常看美國片的人覺得眼熟,沒錯,這是每個美國法官都要叮囑陪審團的話。但操作這個慎重標準的結果是不能有任何一位陪審員反對,我們為什麼要放寬到三分之二多數呢?至於從反映法官專業意見的觀點,則正因為職業法官的專業判斷能力是憲法訴訟權內含的必要保障,則無罪推定本來就應深植於每個法官的內心,意見不一仍只能採普通多數決,如果採三分之二才能認定罪責,五人合議只有三人認定有罪的情形就變成了少數決,又明顯抵觸了審判獨立所保障的法官平等。再推下去,刑事案件還能不能由獨任法庭審理,好像都可質疑。簡言之,我們的新制就是把陪審法庭和法官法庭的兩種慎重標準加起來除以二,這又是什麼標準? (相關報導: 風評:司法衙門高高在上,國民無權拒絕充任法官? 更多文章

進一步參考其他採法官和國民法官共審共判的設計(「參審制」),就知道特別門檻確實有其不得已之處,但特別的考量仍必須配合整體設計而有很清楚的政策邏輯,也就是在追求慎重上設法平衡這兩組法官「間」先天的差異,絕對不能籠統的「一鍋炒」,乃至扭曲了原來審判制度預設的種種原則。在法條外觀上我們顯然借鑑的是德國的刑事參審制,但其審理重罪的地方法院是由三位法官和兩位參審員組成參審法庭,參審員有五年的固定任期,多由政黨、公會、社團推薦,而且不少是退休人員,已經是不太素的素人,又因為人數少於法官,其功能主要即在制衡,所以三分之二的邏輯就是有罪判決至少要有一張參審員的票,藉以提醒法官可能逐漸鈍化的無罪推定意識,同時避免法官、檢察官和律師把他們當成花瓶。但我們的法庭結構真正接近的其實是日本的裁判員制度,法庭由三位法官六位裁判員組成,他們在表決上採普通多數決,和法官組成的法庭一樣,只是要求任何有罪判決必須有至少一位法官支持,因此極端的情形可能形成法官三票無罪壓過裁判員六票有罪的少數決,背後的政策邏輯也很清楚,就是在難以判斷的案件,立法者寧可相信法官的專業和經驗更能貫徹無罪推定。

因為你,我們得以前進,你的支持是我們的動力
更多文章
泰國四面佛警告!台灣下半年將發生「4大災禍」,預言疫情這時間終結
官兵超過140萬、預算700億美元、面臨中國威脅!印度軍力大而無當,各方辯論應否「裁軍」
幕後》新竹先遣對接桃園組織!「大學摯友」聯手為綠營守下重鎮桃園
上海時尚品牌生存之戰:疫情清零之後,店家如何清掉大量庫存?
風評:所得差距爆增為149倍,變色的經濟成長
孫慶餘專欄:候選人不能只由黨中央決定!
林宏民專欄: 日圓會繼續貶值還是觸底反彈?
通膨升息潮下,商用不動產還是理想的投資選項
葉宗洸觀點:電價調漲大菜還沒出完
今天是大除息日:鴻海、國巨、友達、國泰金4日除息,指數將蒸發49.46點
葉日武觀點:今年第一盞橘燈─宣示我們的電力政策真的錯了!
李忠謙專欄:烏克蘭是讓普京吞下恥辱性慘敗的越南、阿富汗,或者更像導致國際兩極格局的韓戰?
Costco為何收購台灣好市多股權?學者:總公司要集中火力
觀點投書:無限符號(∞)與加號(+)的政治攻擊
觀點投書:被蔡英文徵召參選選桃園市長身不由己,林智堅媽寶嗎?
點教育》不要怕面對教科書的爭議─老師的責任
觀點投書:羅致政的退選,蘇貞昌的春秋大夢
王建煊專文:長刀為善也為惡
觀點投書:彰化縣選情—10萬來回拉鋸的選戰
觀點投書:私校退場程序中校園民主機制
上大學是有害的:《阿姨,我不想努力了》選摘(3)
閻紀宇看世界》烏克蘭戰局轉捩點?盧甘斯克州淪陷,俄羅斯下一步:佔領頓巴斯全境!
Netflix《少年法庭》5大真實案件比劇情更殘忍!集體性侵、分屍女童毫無悔意,最後下場令人髮指
對抗疫情 Lydia.Classy 與心理諮詢師攜手安撫情緒
「信義松菸‧無圍牆博物館」 體驗自由呼吸的城市
台北神匠福虎工藝大賞威風展開 發揚傳統與創新精神
花蓮體中鯉躍龍門 龍舟首日鏖戰留住金牌
讓大地活回來 2022 Makotaay生態藝術村開展
「新愛的.親愛的」新住民歡樂派對 徐榛蔚現身與大小朋友同消暑樂
純網銀時代來到 「將來銀行」除3.1%優利 還有哪些能耐讓它大舉吸收數位銀行戶?
藝起來我家 海岸線首場在長濱金剛山下聽故事、享音樂
熱氣球 光雕音樂會回歸 逾4千遊客嗨翻鹿野高台
邀請孩子參與式設計 饒慶鈴打造臺東首座大型兒童運動公園
屏東縣府開辦遙控無人機專業操作證培訓課程
熱氣球嘉年華盛大開幕 20顆熱氣球翱翔臺東天際
林姿妙視察一期稻作經收 向中央爭取救助機制維護農友權益
TTICC 空間再造 饒慶鈴:廣邀國內外創作者進駐,豐富台東創作能量
屏縣客家文化中心開幕 傳承客家文化與屏東族群特色
內埔綜合行政大樓費時1年 順利落成啟用
屏東首設「穆斯林祈禱室」 移工大感揪甘心
潮好玩幸福村來了 好玩好拍紙飛機滿天飛的巿集等你來
約吳旻潔討論誠品發展 黃珊珊:對方表示一定會在台北開24小時書店
因「香港加油」被網友出征 張學友:希望中國人以理服人
無影無蹤卻爭議不斷,「金廈大橋」的前世今生
科幻小說作家倪匡逝世 享壽87歲
「勞動基金爆虧2311億!」藍議員嗆蘇貞昌:賺錢敲鑼打鼓,虧錢不講話
配合搞怪畢業生賣力演出 黃偉哲擺拍搏得滿堂彩
烏克蘭借道羅馬尼亞出口電力,歐盟大讚雙贏
五位年輕藝術家透過藝術表達對社會的觀察 《我懂拉,但是吼》新北藝文中心開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