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很痛苦,不知道普京還會做出什麼事情」 俄羅斯承受侵略代價,經濟社會危機降臨

2022-03-01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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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克蘭戰爭:2022年2月25日,俄羅斯遭到西方國家大力制裁,境內出現擠兌人潮。(AP)

烏克蘭戰爭:2022年2月25日,俄羅斯遭到西方國家大力制裁,境內出現擠兌人潮。(AP)

俄羅斯總統普京給他的國家帶來了經濟和認同方面的重大危機。克里姆林宮向本國人民隱瞞俄國襲擊烏克蘭的事實,甚至打擊那些稱烏克蘭發生「戰爭」的新聞媒體。但俄軍入侵造成該國陷入經濟慘況和社會動盪,使普京越來越難以掩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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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歐交通不再便利,俄國航空公司取消飛往歐洲的航班。西方國家祭出SWIFT等金融制裁,就連瑞士也罕見放棄百年來的中立承諾,跟進歐盟對俄羅斯實施制裁,包括凍結普京(Vladimir V. Putin)等政要的資產。

這導致俄羅斯盧布兌美元和歐元匯率崩跌,俄羅斯國內的現金需求飆升58倍,民眾在提款機前大排長龍,急忙提領現金。鈔票不斷外流,最大銀行國有儲蓄銀行(Sberbank)旗下歐洲儲蓄銀行瀕臨倒閉。國際信評機構標準普爾(S&P)已將俄羅斯的評比下調至「垃圾」級。

普京政府忙於防止金融崩潰,莫斯科交易所2月28日、3月1日連兩天暫停股票交易;俄羅斯央行為挽救貶值至歷史新低點的盧布,出手升息,把基準利率由9.5%調漲至20%,並要求出口商拋售80%持有外匯收入。

經濟學家指出,俄國正面臨通貨膨脹加劇、資本外逃等問題,而且俄羅斯經濟恐因此萎縮5%。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報導,凱投宏觀新興市場經濟學家皮奇(Liam Peach)2月28日透過一份報告指出:「西方國家對俄制裁升級,使俄羅斯銀行處於危機邊緣。」

烏克蘭戰爭:2022年2月28日,俄羅斯遭到西方國家大力制裁,俄國貨幣盧布兌美元匯率暴跌。(AP)
烏克蘭戰爭:2022年2月28日,俄羅斯遭到西方國家大力制裁,俄國貨幣盧布兌美元匯率暴跌。(AP)

「聽說這裡可以兌換美元,所以我馬上就來了,」在忙著領錢的32歲俄國民眾普雷斯尼亞科夫(Alexei Presnyakov)告訴《衛報》(The Guardian),他和在場大約20多個排隊的人是都為了提取強勢硬幣而來,「昨天(兌換1美元)要80盧布,今天可能是100或150。我剛決定,在所有財產價值歸零之前,要四處跑跑看,直到提領所有的錢為止。」

幾位中小企業老闆表示,俄羅斯的入侵和隨後的國際社會孤立,使他們的業務一夕之間變得無利可圖。其中一位擁有100名員工的廣告公司老闆說,他的公司原本與國際品牌合作,現在許多品牌都退出了俄羅斯市場,客戶大幅流失。他將與家人前往亞美尼亞生活,他說:「我告訴員工,我們將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機,這就像在沒有引擎或引擎著火的飛機上飛行。」

一位在餐飲和旅遊業擁有數百名員工的企業家則認為,他完全不知道普京要把國家帶往何方。他說:「我們不知道他接下來幹出什麼事情來,商界裡沒有人能有任何線索了。每個人都很痛苦。我在這裡經歷了很多經濟危機,上一次才剛挺過疫情而已。」

烏克蘭戰爭:2022年2月28日,俄羅斯遭到西方國家大力制裁,境內出現擠兌人潮。(AP)
烏克蘭戰爭:2022年2月28日,俄羅斯遭到西方國家大力制裁,境內出現擠兌人潮。(AP)

金融代價慘烈,凍結儲備將刺進俄國經濟心臟

過去8年來,普京政府一直在為承受嚴厲外部制裁壓力做準備,例如打造價值6300億美元(約新台幣17兆6725億元)的貨幣與黃金作為國際儲備與戰爭基金。

現在俄羅斯政府的一部分國際金融資產遭到凍結,無法使用,因為西方國家聯合聲明,將阻止俄羅斯央行通過動用其國際儲備來「削弱制裁威力」。《華爾街日報》(WSJ)認為,限制俄國央行動用國際儲備可能是西方金融「武器庫」中最具威力的殺手鐧,將目標直指俄羅斯金融體系的心臟。

經濟學家皮奇估計,俄羅斯現在至少有50%國際儲備遭到凍結。一位美國高級政府官員說:「簡單來說,我們的戰略是確保俄羅斯經濟會在普京繼續入侵烏克蘭的情況下持續倒退。」但這項計劃仍存在缺口,俄羅斯儲存在中國的國際儲備約佔14%,如果北京選擇支持俄羅斯,將大幅削弱西方對俄制裁的威力。

金融制裁的影響往往是一環扣一環,只要其中一環奏效,仍舊會引發骨牌效應。盧布貶值將使民眾購買進口產品的成本提高,從而加劇通貨膨脹。對主要銀行的打擊,以及將銀行排除SWIFT系統之外,將使俄羅斯更難出口包含石油和天然氣在內的產品,儘管俄羅斯的能源貿易尚未直接成為制裁目標。

「制裁針對的是俄羅斯國內金融體系,導致銀行擠兌,並迫使俄羅斯央行繼續升息或動用外匯儲備,」國際金融協會(IIF)報告指出,「銀行擠兌加速和外匯需求繼續大幅上升的情況下,俄國央行將不得不實施嚴格的資本管制,並可能宣布銀行假期。」

2022年2月27日,俄國聖彼得堡的警察正與反戰示威群眾對峙。(美聯社)
2022年2月27日,俄國聖彼得堡的警察正與反戰示威群眾對峙。(美聯社)

不是國際社會的一份子

普京正在導致俄羅斯遭到國際社會孤立。但在許多俄羅斯人心裡,他們認同自己是歐洲人,他們吃的食物和生活方式都已經西化。經濟崩盤讓俄國人嚐到戰爭的代價,1991年蘇聯解體時,這個國家的整個世代就已經知道經濟產業崩潰的痛苦。

「我認為人們會害怕花錢,」擁有餐廳和旅社的俄國企業家向《衛報》說,「我們30年前走出共產主義,已經習慣了西方文化的很多舒適之處。所有這些年來的進步都可能消失殆盡,我們不再是國際社會的一員。」

除了戰爭的經濟影響之外,在這一個對鄰國發起無端攻擊的國家裡面,許多帶有愧疚與善良的俄羅斯人還無法想像生活會變成怎麼樣。人們捧著鮮花來到烏克蘭駐莫斯科大使館,一名警察卻上前阻止民眾留下寫有「和平」標語的牌子。

數百萬俄羅斯人在烏克蘭有親友,多數俄國人也早已習慣與歐洲的密切交流。克里姆林宮如此極力隱瞞發動侵略的真相,證明它擔心人民不會贊成對「兄弟國」進行暴力入侵。許多知道真相且勇敢的公眾人物與民眾公然示威抗議,從2月24日戰爭開打迄今,共6468名俄羅斯人因支持反戰遭到拘留。

在包含俄羅斯境內的世界各地,許多俄羅斯民眾舉著「身為俄羅斯人,我很抱歉」、「不要戰爭」等標語表達心聲,一名抗議民眾匿名表示:「我不想要我的國家殺害在其他國家的朋友,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現在很害怕會碰到烏克蘭人或跟他們的眼睛對視,」另一位28歲民眾阿列克謝(Aleksei)感嘆道,「這居然成為我最害怕的事。」

2022年2月27日,莫斯科的反戰人士遭到警方逮捕。(美聯社)
2022年2月27日,莫斯科的反戰人士遭到警方逮捕。(美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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