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紀宇專欄:什麼樣的政權與領導人,會讓自家的奧運國手害怕到不敢回去?

2021-08-04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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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大獨裁者去年流年不利,第5次連任選戰居然驚濤駭浪,不但鬧到舉世關注,而且還得靠選舉舞弊、催淚瓦斯、網路斷線、水砲、閃光彈、橡膠子彈、裝甲運兵車來保住「勝選」。更讓大獨裁者丟臉的是,把他搞得七葷八素的反對黨候選人,是一位年紀不到40歲、沒有任何從政經驗、代夫出征的英文老師蒂卡諾夫斯卡婭(Svetlana Tikhanovska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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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8月9日投票的總統大選,是白羅斯歷史的轉捩點,大獨裁者照慣例宣稱壓倒性勝選,但人民拒絕背書,大規模走上街頭進行和平示威抗議,得到的回應則一點也不例外:大規模毆打、逮捕、囚禁、酷刑凌虐。美國與歐盟強烈譴責、施加制裁但無濟於事,盧卡申科有另一個大獨裁者──俄羅斯總統普京(Vladimir Putin)──全力相挺,對白羅斯軍警情治體制掌控也未見鬆動。

今年,儘管領導人不是流亡就是入獄,但白羅斯反抗運動不絕如縷,蒂卡諾夫斯卡婭等人也在歐洲與美國奔走串聯,因此盧卡申科統治集團的鐵鉗越夾越緊,祭出窮凶極惡的「大掃蕩行動」(mopping-up operation),追捕新聞記者與社運人士、關閉獨立媒體與非政府組織(NGO),擺明了要將白羅斯公民社會活活扼殺,打造一個「監獄國家」。

2020年迄今,東歐國家白羅斯(白俄羅斯)強力鎮壓反對運動(AP)
2020年迄今,東歐國家白羅斯(白俄羅斯)強力鎮壓反對運動(AP)

魔掌伸出國境之外,犯威權者雖遠必誅

盧卡申科還向普京學了一記狠招:將魔掌伸出國境之外,犯威權者雖遠必誅。今年5月23日,流亡波蘭的反對派人士普羅塔塞維奇(Roman Protasevich)搭機從希臘首都雅典(Athens)飛往立陶宛首都維爾紐斯(Vilnius),飛經白羅斯領空,盧卡申科出動空軍戰機,逼迫班機降落在白羅斯首都明斯克(Minsk),然後軍警上機逮捕普羅塔塞維奇,其行徑已跡近瘋狂。

8月3日,白羅斯流亡烏克蘭異議組織領導人席修夫(Vitaly Shishov)離奇死亡,遺體懸吊在烏克蘭首都基輔(Kyiv)一座公園的高處,得年僅26歲。席修夫生前疑似遭白羅斯國安會(KGB,脫胎自前蘇聯KGB)幹員監控跟蹤,各方合理懷疑他是「被自殺」。

白羅斯反對運動人士席修夫(Vitaly Shishov)(AP)
白羅斯反對運動人士席修夫(Vitaly Shishov)(AP)

任何形式的「批評與抗議」都是對權威的輕蔑與挑戰

這樣的政權、這樣的領導人,就是會讓自家的奧運國手害怕到不敢回去。而且不要忘了,白羅斯奧委會現任主席是盧卡申科長子,前任主席呢?盧卡申科本人。

年方24歲的茨瑪諾斯卡亞是短跑運動員,不是政治運動者(否則也不可能加入國家隊),她的批評與抗議完全針對比賽而非政治,然而對於獨裁者而言,任何形式的「批評與抗議」都是對其權威的輕蔑與挑戰,都必須殺一儆百。

茨瑪諾斯卡亞飛往東京之前,應該沒想到人生會發生這樣的轉折。2日,她踏上另一條賽道,進入波蘭駐日本大使館,申請到「人道簽證」。4日,茨瑪諾斯卡亞飛往奧地利首都維也納(Vienna),下一站可能是波蘭首都華沙(Warsaw),之後或許會向波蘭政府尋求政治庇護;她的丈夫茲丹涅維奇(Arseni Zdanevich,也是一位短跑選手)已帶著孩子逃往基輔,一家3口可望團聚。

但是茨瑪諾斯卡亞的其他家人還在白羅斯,而且看看目前關在監獄的普羅塔塞維奇與躺在太平間的席修夫,茨瑪諾斯卡亞想要在異國安心過日子、繼續運動員生涯,恐怕還有一段漫漫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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