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葛蒂瑪90高齡病逝

2014-07-14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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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小說巨匠葛蒂瑪,2006年墨西哥留影。(美聯社)

南非小說巨匠葛蒂瑪,2006年墨西哥留影。(美聯社)

南非偉大小說家、1991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葛蒂瑪(Nadine Gordimer),13日在約翰尼斯堡家中病逝,享壽90歲。葛蒂瑪長期關注政治,作品經常涉及南非白人惡名昭彰的種族隔離(Apartheid)政策,批判不遺餘力。瑞典學院(Svenska Akademien)讚揚她:「透過精湛的史詩風格寫作,對人性做出偉大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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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蒂瑪的家人透過書面聲明表示,她是在睡夢中安詳離開,「她一生最關心的就是南非、南非的文化、南非的人民,以及南非不斷奮鬥的新民主進程。」

作品有如南非的明鏡

南非執政黨非洲民族議會(ANC)也發表聲明,推崇葛蒂瑪是「一位無與倫比的文學巨匠,她終身的作品是我們的明鏡,也是一場對人性永無止境的追求。」

在種族隔離的年代,葛蒂瑪雖然是白人(阿非利卡人,Afrikaner),但痛恨這種剝奪黑人人性的制度,公開支持主張以暴力推翻南非白人政府的曼德拉(Nelson Mandela),並加入曼德拉領導的ANC。葛蒂瑪曾說:「我在這塊土地上住了65年,非常清楚黑人長期以來克制暴力。我們白人要為此(黑人的暴力)負責。」

不可能視而不見的種族壓迫

葛蒂瑪曾說她原本並沒有刻意選擇種族隔離的題材,甚至在本質上並不熱中政治,然而她後來發現,如果要深入探討南非人民的生活,就必然會觸及種族壓迫的議題,她不可能視而不見。南非一直要到1994年,也就是葛蒂瑪榮膺諾貝爾獎3年之後,才讓種族隔離制度才走入歷史。

葛蒂瑪在諾貝爾獎頒獎典禮上說:「為了發現這個大千世界,我們首先必須全然感受自己的世界。對於自己所處的地方,我們必須徹底感受理解它的悲劇。」種族隔離制度下的愛、恨與友情,一直是她的寫作焦點。

葛蒂瑪身形嬌小、眼神清澈,雙親都是猶太人,父親伊西多爾(Isidore)是一位製錶匠與珠寶匠,從立陶宛移民南非,定居約翰尼斯堡附近的礦業城鎮史普林斯(Springs);母親漢娜(Hannah)來自英國倫敦。葛蒂瑪童年寂寞,9歲開始寫作,喜歡觀察父親店裡的顧客,以及鎮上的黑人移工。受到母親影響,她特別關注窮苦黑人的生活。

15歲那年,葛蒂瑪在文學雜誌上發表第一部作品,其靈感正是來自黑人遭到的羞辱。當時她看到黑人買衣服時,沒有付錢之前不准碰商品。警察會搜索白人家庭的黑人女傭區,檢查她們有無私藏黑人不得持有的酒類。

1951年,美國《紐約客》(New Yorker)雜誌刊出葛蒂瑪的短篇小說〈亡靈守望者〉(A Watcher of the Dead),也開展出兩者的長期合作關係。葛蒂瑪曾說,短篇小說是當代最重要的文學形式。

 

長篇短篇小說兼擅

儘管表明自己很排斥自傳式的寫作,但是葛蒂瑪1953年出版的第一部長篇小說《虛妄年代》(The Lying Days),卻頗有自傳的色彩,也頗獲好評。

葛蒂瑪在1949年結婚,與牙醫先生蓋佛隆(Gerald Gavron)育有一女,但3年後就離婚。1954年她再婚,先生卡西勒(Reinhold Cassirer)出身德國柏林的猶太望族,是南非地位崇高的藝術品交易商,兩人結褵47年,恩愛彌篤,育有一子。卡西勒在2001年病逝。

1960年,南非爆發警察屠殺黑人示威者的「夏普維爾事件」(Sharpeville massacre),葛蒂瑪的政治參與日益積極。1962年曼德拉大審期間,她與曼德拉的辯護律師密切合作。曼德拉著名的法庭演說〈我視死如歸〉(I Am Prepared to Die)就是由葛蒂瑪潤色。

 

對抗種族隔離的女鬥士

 

早在ANC還是「非法組織」的時候,葛蒂瑪就已加入,而且曾經協助多位領導人逃過牢獄之災,甚至將他們藏匿在家裡。1986年「戴爾瑪斯叛國案大審」(Delmas Treason Trial)期間,葛蒂瑪曾為22位淪為被告的反種族隔離人士站上證人席,後來她說那是她生命中最榮耀的一天。

雖然積極投入政治鬥爭,但葛蒂瑪並沒有停筆。1974年以《生態保護者》(The Conservationist)拿下英國最重要的文學獎「布克獎」(Booker Prize),在文學界的地位日益鞏固。

 

她最為人所知的作品是1979年的《柏格的女兒》(Burger's Daughter),描寫一群白人反種族隔離運動者,出版一個月後就被南非當局列為禁書。1991年葛蒂瑪榮膺諾貝爾文學獎,各方感認實至名歸。

1994年南非舉行第一次種族平等選舉之後,葛蒂瑪持續關注南非新生的民主政治,如何面對與處理自己的種族主義過往。她一方面讚揚南非的進展,一方面督促南非要實現它為人們帶來的希望。

葛蒂瑪2013年出席傳記電影《曼德拉:漫漫自由路》的南非首映典禮。(美聯社)

但是葛蒂瑪的寫作並不會侷限於種族主義,只要是人性的偽善與謊言,都有可能被她的一枝健筆撕裂。她曾說:「我不可能單單只譴責種族隔離,因為人間處處都有不公不義。」

既深且廣的社會關懷

她雖然是ANC的資深成員,但是批評現任總統朱瑪(Jacob Zuma)照樣不留情面。最近朱瑪政府準備立法限制出版自由,葛蒂瑪期期以為不可,「重新建立檢查制度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想想看,人們為了廢除它而忍受了多少痛苦。」

晚年的葛蒂瑪特別關注愛滋病議題,全力為「治療行動運動」(Treatment Action Campaign)遊說、募款,要求南非政府為病患提供免費、有效的藥品,並嚴辭批評南非歷任總統的愛滋病政策。。

葛蒂瑪一生創作不輟,著有15部長篇小說、21部短篇小說集、5部散文集、1部劇本。她的作品被翻譯成40多種語言的版本。

台灣出版的葛蒂瑪作品中譯本包括:《我兒子的故事》(My Son's Story)(九歌)、《朱利的子民》(July's People)(桂冠)、《偶遇者》(The Pickup)(九歌)、《最後一匹人頭馬是怎麼死的》(Telling Tales)(大塊)。

2008年,葛蒂瑪在印度加爾各答發表演講。(美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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