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點投書:廢除監察院的政治劇本怎麼演?

2020-08-20 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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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認為,現在的監院院長,是民主發展和執政黨黨史的重要部分,要養成這樣的政治人才對一個政黨十分不易。圖為監察院長暨國家人權委員會主委陳菊。(資料照,顏麟宇攝)

作者認為,現在的監院院長,是民主發展和執政黨黨史的重要部分,要養成這樣的政治人才對一個政黨十分不易。圖為監察院長暨國家人權委員會主委陳菊。(資料照,顏麟宇攝)

就像是每次總統大選都有宋楚瑜一樣,廢考監院話題是台灣政壇的流行性感冒;根據組織社會學的看法,組織的認同和歷史是成員資格的重要成分,貴為總統或黨主席也難抗拒,廢考監院一直有去中國化的圖騰意涵;然而權力頂峰已經體會到,監察院的妙用無窮難以割捨。從頂峰給予的資源來說,對監院愈來愈青睞,要演完政黨認同下的劇本,只剩下一個問題:有什麼修憲方案可以既保留現況,又作出去中國化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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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從三個方面看出來監院的政治妙用:院長是歷年來政治分量最高的,此其一;監院終於透過國家人權委員會,得到長年以來想要的員額擴編,此其二;監院的職權妙用無窮,可以成為拉攏黨派色彩的權力疏洪道,此其三。從權力核心實際的運用,已經體會到監院政治妙用無窮很難放棄。

20190808-監察院外觀。(取自Venation@wikipedia/CC BY-SA 3.0)
廢考監院一直有去中國化的圖騰意涵。圖為監察院。(取自Venation@wikipedia/CC BY-SA 3.0)

現任院長是行憲以來政治分量的院長

過去監院五屆院長,絕不能算核心黨內核心,而是黨內的自由派或無黨派,尤其是在國家的戰爭時期,自由派人士處境並不妙,雖然會被國民黨拿來當作宣傳樣板,但也可能因此被國特逮捕或遭遇軟禁,要是對權力核心此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人士才會擺到此位。然而現在的監院院長,是民主發展和執政黨黨史的重要部分,要養成這樣的政治人才對一個政黨十分不易。一個很容易看出得比較是,有多少一般讀者叫得出新考試院長的名字?現在的監察院長在全國政壇、在執政黨都有重要分量,這個人物放去做監院院長就不能負擔其他工作了,機會成本極高,是否想廢監院,由此可見。

國家人權機構花落監察院 剛擴權怎會廢院

再者,國家人權委員會設置的爭論、最後的決定以及給監察院擴權、擴編的效果,說明了權力頂峰是很支持監院的。台灣設置符合「巴黎原則」的國家人權機構,從扁政府時期就登上政府議程,總統府人權諮詢委員會一直參與其事,是少數公共政策中總統的參與有非常正式文件紀錄的。從扁政府時期,人權會設於監察院下或總統府下就爭論不休,到了蔡政府的第一任,前立委尤美女的提案都還是將人權會設於總統府下。顧慮到人權政策首先要對抗的就是行政權,捍衛國家安全的總統實不恰當,惟執政黨及側翼團體的認同和史觀,又很難點頭設於監察院;外國人權專家的報告,曾有一妥協提議,認為如同審計部,把人權會變成監院底下的一個部會,由一批不與監委重疊的人選擔任人權委,這樣就既可以合乎憲政體制,又不用讓監委染指人權會。頂峰在有不同備案下,最後還是選擇了形式上由監察院提案、實質也擴張監院權力的版本,一點也看不出有削弱監院的意志。相較於此,因為年改過程成為頂峰眼中釘,考試院委員、文官人數被削減,試委任期也從能跨越總統任期的六年被減少為四年。來回比較,對監院滿意與試院不滿,溢於言表。

20200801-監察院,國家人權委員會。(顏麟宇攝)
作者認為,國家人權委員會設置的爭論、最後的決定以及給監察院擴權、擴編的效果,說明了權力頂峰是很支持監院的。(資料照,顏麟宇攝)

不務正業調查非關違法失職 監委向來是權力疏洪道

最後,再看這屆提名監委,其實未必都是執政黨派人士,之前推動年金改革、司法改革、原住民轉型正義等改革議題,無黨無派但較傾向執政黨的專業人士,有許多都獲選監委,甚至連任的監委中過去色彩比較不激烈的、有第三黨黨資歷的…等等。監察院一直不務正業,對政府的違法失職、侵害人權、系統性歧視的監督興趣不大,但針對(當時未有立法的)黨產問題、李登輝前總統是不是日本人私生子、馬政府的外交休兵、WiMax技術規格的規定、蔡政府的一例一休、核四興建與能源比例問題等涉及政治、政策的問題深入探索,甚至經常被拿去當立委質詢的資料。監察院對拉攏收編政治中人,有不言可喻的妙用:這個位置既可以發揮無窮,無論做任何不守本分-即合法性監督-的調查,都無人可以阻止、監督;但又不會嚴重到失控,因為糾正案、調查報告都沒有具體的法律效果,訴求要成真,還是需要政治部門的立委、政務官做決定。不只蔡政府,監察院向來是民主化後,獨立機關當中被提名委員最「五顏六色」的,就說明監院權力疏洪道的妙用。各類司法冤案、土地徵收、強徵財產(包括黨產)等,在權力競逐中失勢,但仍有部分知識份子與社會菁英同情的議題,最後也往往找上監察院,就是監院「權力疏洪道」的妙用。

換張招牌監院就可再出發 缺發監督無人聞問改革

如今的權力頂峰把重要政治人才、新的機關權限及員額、可供拉攏收編的政治中人,都安排進監察院,只是證實了頂峰的喜愛,更無廢院之理。政治劇本演到這,只要能維持疏洪道的妙用,又能避開中國化象徵,就可以順利入戲;而這個劇本,在蔡政府選擇讓人權會花落監院,就預寫好──一方面,修憲的宣示可以口惠不實,不花很大的力氣去推動,讓朝野不同版本互相否定無疾而終;再一方面,如果真的「擦槍走火」進入修憲程序,直接把監察院改名成國家人權委員會,把監察委員改名成國家人權委員,其餘一切照舊,修憲大戲就此演完,黨派人士還可以享受脫五權入三權,從封建帝皇進入現代民主憲政國家的自我良好感覺。至於監察院一直以來不務正業,調查無關違法失職,委員各自發揮自己立場,成為政壇敗部復活競技場,又無人能夠監督的制度窘境,可以預言只會一直維持下去。

*作者任職於公家單位,過去曾任非營利組織專員、競選活動、英文補習班助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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