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雇主─派遣工控公視假派遣真解聘

2014-10-11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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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說好的全數納編轉為「擇優納編」,讓6名公視派遣工遭資遣。公視不斷以非派遣工雇主為由卸責,凸顯出派遣工作曖昧難解的雇傭關係。圖為6月份公視派遣工赴公視大樓前抗議。(資料照片,吳逸驊攝)

原先說好的全數納編轉為「擇優納編」,讓6名公視派遣工遭資遣。公視不斷以非派遣工雇主為由卸責,凸顯出派遣工作曖昧難解的雇傭關係。圖為6月份公視派遣工赴公視大樓前抗議。(資料照片,吳逸驊攝)

去年年底,公共電視允諾會將旗下派遣工「全數納編」,不料就在今年5月,一夕間風雲變色,原先說好的全數納編轉為「擇優納編」,更以「複試未通過」為由,一口氣裁掉6名在公視工作多年的派遣工,此舉不僅引來遭解聘派遣員工的抗爭,也讓向來強調重視公平正義的公共電視蒙上一層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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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派遣工不斷抗爭下,公視不斷以非派遣工雇主為由卸責,凸顯出派遣工作曖昧難解的雇傭關係。

公視派遣人力異動惹議

公視於7月開始在全台灣舉辦一系列「問責座談」,旨在讓觀眾提出對公視的疑問,並交換意見。受公視解聘的派遣員工及聲援團體所組成的「聲援公視派遣工連線」幾乎出現在每一場座談會上,從桃園到宜蘭,都看得到他們的身影。

遭解聘派遣工於座談會上質問公視為什麼用不存在的考核制度作為納編標準、僅用不適任為由解聘,根本是違法的「假派遣真解聘」,要求公視應給予遭解聘派遣工申訴管道,調查解聘真相,並讓受解聘員工有返回職位的可能。

「出來抗爭並不是為了回到公視」,總是在抗爭活動上為派遣工發聲的陳盈潔激動地說著,「只是現在在推派遣工保護法,我正好是一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讓大家看到派遣工的問題。」

身為被解聘的派遣工之一,陳盈潔自2008年即進入公共電視新聞部台語新聞,做了3年沒有勞健保的計時人員後,等到2011年才在主管詢問下轉為派遣人員,沒想到當了3年的派遣人員後,卻在2014年以複試未通過為由被排除在納編名單外,在公視付出的6年青春毀於一旦。

陳盈潔自2008年即進入公共電視新聞部台語新聞,在2011年才轉為派遣工,但卻在2014年被排除在納編名單外。(吳逸驊攝)

誰才是派遣工真正老闆?

回憶起轉為派遣當時的情境,陳盈潔說並沒有正式的面試,只跟主管聊一聊後,就在桌上看到1份派遣公司的合約,簽約過程從頭到尾都沒見過派遣公司的人,且公司內部大家心知肚明,派遣工的三節獎金等等福利都是由公視支出,表面上雖是派遣公司的員工,但實際上根本就算公視的員工,但抗爭時,公視卻緊咬受解聘者非公視員工,把責任丟給派遣公司,不願負起違法資遣的責任。

另一位已由派遣轉為正職的新聞部企劃許純鳳則說,在派遣期間,派遣公司曾由1111人力銀行轉為東慧,然而名義上為派遣公司員工的他們竟完全沒有收到事先告知,是主動詢問後才知道要換派遣公司了。許純鳳說,「我們在合約上是1111的員工,難道換公司不用跟我們說嗎?」

已由派遣轉為正職的新聞部企劃許純鳳。(吳逸驊攝)

許純鳳提到轉換派遣公司的過程,當時1111曾說若公視不願意與某派遣工續約,1111可以將該名派遣工轉派其他工作,但不一定是與派遣工專長相符的工作,派遣工除了接受換公司外,沒有任何選擇餘地。

以上事例在在都顯示公視的派遣工其實是「假派遣」,只是把員工掛在派遣公司底下,違背派遣工作是指短期勞動力應用的初衷。

「以前也會認為自己是派遣公司的員工,突然被資遣了也只能摸摸鼻子走人。但是律師說,妳不要管合約上面怎麼簽,而是要看妳實際上做了什麼事。」陳盈潔提到自己對雇傭關係認知上的轉變,即使勞動部曾說名義上為派遣公司員工的「假派遣」才是現在派遣應用的常態,但她與律師洽談後,才知道也許在法律的認定上,自己不一定是派遣公司的員工,這讓她作好心理準備,要與公視打「確認雇傭關係存在」的官司。

受託負責此案的律師陳柏舟表示,「派遣工」為遊走於法條邊緣的脫法行為,由於法律上目前仍沒有明確界定派遣工僱傭關係的法條,可提起確認僱傭關係訴訟交由法官確認。而公視自行應徵派遣工並將200多人同時轉換派遣公司的事實來看,很明顯公視才是派遣工的實質雇主,用「假派遣」的方式僱用派遣工。

陳柏舟認為勞工很弱勢,為了保飯碗,不得不簽下許多奇奇怪怪的合約,即使此次的官司沒辦法一舉改變假派遣生態,至少也能給號稱關懷弱勢的公視一次重擊。

兩工會互槓 派遣工遭殃

派遣除了造成曖昧不明的僱傭關係外,同樣也造成員工間關係的轉變,派遣工納編事件即造成公視產業工會與已解散的派遣工工會之間的衝突。雖然工會成立的目的,多是為了促進整體勞工的權益,然而僱用身分的差異,卻影響了工會爭取權益的範圍。

根據苦勞網的報導,公視董事長邵玉銘表示,由全數納編轉為擇優納編的關鍵,是公視產業工會反對,讓他夾在產業工會與派遣工工會之間,相當為難。

許純鳳過去是派遣工工會的會員,轉為正職後也參加了公視產業工會。根據她的描述,某些公視產業工會會員認為自己經過層層考核後才進入公視,因此對未經過相同程序的派遣工感到不服氣,加上全數納編可能造成人事經費吃緊等原因,因而反對全數納編。許純鳳提到,納編過程要求派遣工重新遞履歷並要再經過初試面試等等程序,所有派遣工都依照指示跑完流程了,不解為何最後還資遣特定員工。

派遣工作的差異不僅反映在福利上,更影響了勞工的心理狀態。

「我們這個世代跟上個世代不同,太多派遣、承攬、計時,現在找到正職的工作需要靠運氣。如果今天公視只開除我1個人,我大可以去找其他工作,可是我覺得以後我可能還會碰到同樣的狀況,我的孩子、我的兄弟姊妹、我的朋友都可能遇到同樣的事情,用小蝦米對抗大鯨魚出來抗爭這件事情,不管最後結果怎麼樣,至少社會留下這樣的聲音­──我們這個世代不贊成被承攬、被派遣。」陳盈潔不僅表達自己繼續與公視奮鬥到底的決心,也顯現了這個世代面對眾多非典型彈性工作的無奈與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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