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0日那天,太陽花學運退場。王翔形容,那時的群眾氣氛低迷,「會覺得是未完成的運動」。儘管人群可以理解社會動能的考量,必須像那時候的領袖說的一樣,必須退場之後遍地開花,但仍然會覺得運動的訴求尚未成功,就這麼撤退了。
「像我們3門就先自己撤場了,不想跟大家一樣拿著花出去,太智障了。但我們自己也知道這個運動再撐下去會很難看,當然也不可能大家撤場我們自己堅持要繼續抗爭。」
退場之後,有些學生回到課堂,王翔也曾經回到學校,但後來就沒去上課了,他加入了黑色島國青年陣線,參與一些跟服貿相關的議題,慢慢往工運轉向。
「我家有癌症病史,我知道我大概哪一年會掛掉,所以我不會有生涯規劃這件事。我不希望自己被工作綁著,不想做一個讓我一頭加入的工作。我比較想當個自走砲,當一個快樂的自走砲。」
運動後許多夥伴加入政黨,踏入政治工作,王翔卻從來沒有考慮。
「我覺得踏上政壇,你就得為群眾負責,但我就不是一個會去想群眾怎麼想的人。所以我一直以一個體制外的參與者,這樣會比較自在。」
王翔提到,之前也是有機會為政黨做藝術的工作,但他都沒有去,仍然在街頭上衝撞著體制。「大家來黑島青就像是幹細胞一樣,你會就此接觸不同議題之後,然後開始去發掘自己是哪種細胞,就往哪裡跑。像我們這種『肉體不滿足』的,就會往工運跑,衝撞警察或爬拒馬,我們就是衝組。後來我跑華隆、國道收費員、工運。沒有碰這些議題也是這一年的事情,因為當兵跟回臺南來。」
「但這件事是不會停下來的。」他說。
走在運動這條單行大道
王翔回憶自己小時候,甚至升國旗都會有種「好想哭哦!」的感覺,就覺得莫名感動。
「那時候也是走那種華獨的路線。」小時候,他小時候最喜歡的政治人物是陳水扁,但並不是因循特別的獨派理念,當時還不太懂政治,「就覺得陳水扁很嘴砲,很草根,我自己臺南人,就覺得跟自己很有連結。」
「後來長大以後,我有兩任歷史老師都是深綠,都會若有似無的罵國民黨。我就不小心接收到這些資訊。我的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身邊了,所以我從以前就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哪裡來的。」
從那時候,王翔才慢慢接觸臺獨論述,慢慢知道臺灣的歷史和過去的威權政治,「對於國民黨的厭惡,單純是因為國民黨做的那些壞事討厭他。從近幾年的執政、二二八,他們就是歷史的兇手的共犯,你真的很難把那些掛著國民黨證的人當人看。」
王翔說,他並不討厭中國。「但他跟我們沒關係——我不覺得他們是爛貨什麼的,只是我身在這,我們跟他們是沒有關係的。在318當然也有那種很討厭中國的人,但我們身在臺灣,你心裡面想什麼就可以講,每個人都有立場,這很正常,最討厭的事那種想什麼又不敢講,或講另一套的人,你想什麼就講出來,討厭中國也沒關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