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月庵VS張大春:長相思,竟穿越───對談《大唐李白》

2015-06-21 0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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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若望的疑問》英文書名是《The Question of Hu》,Hu字一語雙關,實則也就是Who(胡若望究竟是甚麼人呢?);我恰好也想如此提醒:面對全然不像坊間小說的長篇敘事作品,什麼人會有興趣呢?我相信為數眾多,人們(特別是讀者)對於小說的寫作方式必須有持續的不滿足,這個行業才能活下去。你所說的「見過於師,方堪傳授」應該不是在說後世之作者如何超越前代,而是這種持續推動小說變貌的情感和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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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豐富情節推進的技術,在於提高懸疑、意外、驚奇和滿足的頻率

傅月庵:

小說不是「故事」,而是「說故事」,我向來如此認為。這個「說」字,變幻莫測,不同的作者總有不同的「說」法,甚至,東西方的說法也不一樣。譬如,中國的章回小說,雖也有情節人物,但結構相對寬鬆,一回自成一個頭尾,有人說那是因為脫胎於「說書」的關係,《大唐李白》的成書,確實沿襲這傳統,先在廣播說過,再形諸成文,前三冊,尤其第一冊,此種影響很明顯。

然而,正在寫的第四冊,卻是「用一百個篇幅約在2500字到3000字之間的短篇,鍛接出李白二十七歲到五十歲的生平,以及開元中葉到天寶中葉的唐代背景」,聽起來,似乎又偏向西洋形式,譬如《坎特伯雷故事》、《十日談》,乃至《天方夜譚》等。自然,內容決定形式,這樣「才能讓較多的民情風物浮竄到詩人和詩篇的表面」,但形式同樣會影響內容。東西還沒寫出來,我們不得而知,但不免會想知道,你將如何平衡這前後不同的形式,讓讀者沒有「違隔」之感?或說,使用這些「技術」時,你的考慮點會有哪些呢?

張大春:

事實上,《大唐李白》第二的第一章,還有第三冊的第一、二章都是最後寫了拼貼上去的,我這麼說的用意是指出:再縝密構思的結構都可能在一、二十萬字的推擠之下顯得鬆散或動搖,必須歧出枝派以為鞏固。

 

回到你說的《大唐李白‧長相思》為甚麼改採短篇串流?把它當作是這系列的結構之一部看,就會比較合理:它的第一個字,已經是全書的第六十五萬字了,到了這個長度,設若讀者又是一次從第一冊讀到此處,應該讓他獲得某些調劑,也就是不一樣的閱讀感受。豐富情節推進的技術,在於提高懸疑、意外、驚奇和滿足的頻率。至於不同形式之間「如何平衡」?這個問題不存在,只要有了一致的語感,敘事工具的改變並不會導致結構失衡。

李白邀明月(互動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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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就像不該有一盤下到天荒地老而仍沒有戰果的棋局,規模長大的小說,反而更該隨時給讀者「這就是結局了」的錯覺

傅月庵:

但我還是最想聽聽你對「章回小說」的看法?因你是真正「說」過「書」的。這種「小說」形式,如今被認為是過時了,幾乎無人搭理,可我始終覺得裡面養分特多,值得汲取。譬如,我很欣賞的金宇澄《繁花》,明顯受到這一敘事形式的影響。多談一點,「六經皆為我註腳」,未必一定得向西看,也算是給後來者的一點啟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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