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種無助下,阿敏也只能漸漸習慣在家生活,她報名服裝設計線上課程、曾經可以去畫畫的活泉之家大量舉行線上活動以後也積極參與,被迫中斷的心理諮商則收聽podcast節目稍稍補足,直到心理諮商終於恢復,她立刻又去:「多個人可以聽我說話,對我來說很必要,生理健康跟心理健康都一樣重要……」
當「人與人的連結」因疫情斷裂,網路可能填補鴻溝、一如飄風與阿敏的疫情生活,但也有無法使用網路的精神疾病經驗者,是在三級警戒期間住院的Betty(化名)。回憶住院那段日子,Betty說家資中心的社工、活泉之家的社工、衛生所護理師都無法到病房探望,「我覺得很失望,住在那邊最希望有人來陪伴……」
出院以後活泉之家也因疫情改為線上活動,Betty沒網路無法參加、想跟人說話只能等待社工打電話來,就連疫情期間收到重要文件想找社工求助也沒辦法面對面直接看、跟社工想一陣才想到可以透過傳真機傳送內容,當沒有網路的人遇到疫情,那份與社會之間的斷裂感就更勝以往。後來精神科門診也因疫情陷入停擺,Betty找不到過去認識的醫生了,只能轉往衛生所求助。
就飄風、阿敏、Betty的經歷,李麗芬說,或許大家會以為有精神疾病經驗的人看醫生吃藥就好,但藥物無法完全幫助人狀況變好,有狀況的人還是需要心理諮商、頻率可能是一兩周就一次,而當疫情來襲,這些是真的突然停了、完全沒有替代方案──即便有民間團體意識到心理諮商重要性、推出線上免費服務,這服務也受限於資源不足、政府無補助,一次僅半小時、每人每月一次,幫助有限。
「醫院門診幾乎都沒有關,但為什麼心理諮商服務就停了呢?」這是李麗芬感到困惑的,人生病需要醫生、政府說民眾要打疫苗保護自己,心理治療卻好像相對不重要,活泉之家與會員們是一起尋找方法才能在疫情撐下來;對於沒有網路、很難參與線上活動的會員,李麗芬也不希望失去夥伴彼此連結的關係,曾嘗試在進行線上活動的時候,用手機打電話給沒網路的會員、然後手機開擴音,讓電話中的會員跟線上的會員對話、彼此問候與分享近況。幸好實驗過程是成功的。
「有些人很敏感,疫情那麼大的影響,對一些敏感的人來說影響與改變是很大的……疫情有很多事情無法跟本來一樣,但那種溫度,是可以保留跟維持的……」李麗芬說,如果很不幸之後疫情又來、很不幸又要面臨漫長的社會斷裂,實在很希望政府也能看見跟身體健康一樣重要的心理健康、人們被陪伴與傾聽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