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處,便是吾鄉:《1927民國之死》選摘(2)

2017-04-09 05:50

? 人氣

如果說上海是東方的巴黎,那麽劉吶鷗就是東方巴黎的波德萊爾。他寫上海現代都市的景觀和男女的情慾流動,以視、聽、嗅、觸等感官直覺投射於咖啡館、舞廳、賽馬場、戲院、汽車、煙酒、香水、時裝等景色和物質之上,更寫到中國現代文學中從未出現過的喜歡在奔馳的汽車上做愛的摩登女郎。

[啟動LINE推播] 每日重大新聞通知

劉吶鷗筆下的上海,跟傳統中國毫無關聯;如同村上春樹的東京,跟傳統日本毫無關聯。他和新感覺派作家所要抗拒的,是「整體組織化運作下的全面民族主義」,是「落入任何一種意識形態的操弄,或淪為政治的發聲筒」。在這個意義上,劉吶鷗何嘗不是二十世紀第一個用中文寫作的 「世界作家」!

多才多藝的劉吶鷗也是當時中國惟一的電影理論家,他從一九二八年開始撰寫電影評論,翻譯介紹蘇聯愛潑斯坦與普多夫金的「蒙太奇」理論、維爾多夫的「電影眼」理論、歐洲的「純粹電影」與「絕對電影」的實驗電影美學。

他不僅坐而論道,更起而行道,親自擔任編劇、導演和攝影。他爲由明星公司出品、由蝴蝶主演的電影《永遠的微笑》擔任編劇,也爲藝華公司編導了電影《初戀》,還將賽珍珠的小說《母親》改編成電影《大地的女兒》。他甚至拍攝了一部自傳體的紀錄片《攜著攝影機的男人》。

劉吶鷗是中國最早一代的電影人。跟劉吶鷗合作過的一位電影工作者如此回憶說:「當他在攝影場的時候,他是精明人,權威。在這剪接間,每天,每當他拉起一端影片,向著燈或窗的亮光處映明著,細審那畫面的內容或次序與尺度的時候,總令我聯想起世界某一名導演的小照,因為他是在是有著聰明的眉目,和協調地,藹然的地運思著的表情。」劉吶鷗真心熱愛電影事業,在他看來:「電影,是眼睛吃的霜淇淋,心靈坐的沙發椅。」

一名「女性憎惡者」生命中的三個女性:母親、妻子與情人

一九二七年的劉吶鷗是一名翩翩美少年,不僅極富文藝氣質,而且具有社交魅力,如同《紅樓夢》中的賈寶玉,女人憐愛、男人羨慕。曾跟劉吶鷗學習電影拍攝的青年人黃鋼,後來投奔延安的革命事業,對劉吶鷗「落水」當「漢奸」深惡痛絕,但在紀念文章中仍止不住地讚美其優雅的外表和氣質:「如戴望舒在《前夜》這首詩中曾寫過的,劉吶鷗真是個有著橙花香味的,清明灑脫的南方少年,烏黑的頭髮是密生的,整齊地用四對六的比量梳著,乾淨,沒有留鬢角;不討厭的眉毛下,排著不像科學家而只像藝術家的感覺豐富的大眼。他,沒有戴帽子……劉吶鷗是自由人。腳上,質地講究,式樣大方的皮鞋;額上有汗珠時,他就用那大而無花的手帕迅疾地揩去汗珠!手臂的動作敏捷,豪爽,揮擺的角度甚寬。」

喜歡這篇文章嗎?

余杰喝杯咖啡,

告訴我這篇文章寫得真棒!

來自贊助者的話
關鍵字:
風傳媒歡迎各界分享發聲,來稿請寄至 opinion@storm.mg

本週最多人贊助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