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反覆洗頭,雙手皮膚都毀了…她直擊「美髮建教生」工作實況,道出職場最辛酸故事

2021-11-05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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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也曾這樣告訴我,她說,如果能夠重來,她不會再當建教生,她想要有同學,想要有學生生活,還想要參加社團活動。每當別人談論起高中時代,她的回憶都是空白的,她的高中印象只有實習,都在工作,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小葉說,「這就是建教人生,建教就是這樣。你要先體驗社會。人家在念什麼高中,在玩的時候,在墾丁,在畢業旅行,你就在職場上面乖乖工作,賺你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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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做建教生的代價,少女時代的回憶,變成白紙一張。

站久了就是你的,只是大家都站不久

建教合作是什麼?回答這個問題的方式有很多種,招生時,美琪聽到的是一種,彬彬聽到的也是一種,小葉聽到的又是另外一種。他們每一個人,或多或少都曾聽說建教合作可以帶給他們什麼,只是他們可能很少聽說建教合作有多辛苦。筱涵說,美髮工作很操,而大家都在硬撐,「人家會說站久了就是你的,但其實大家都站不久。」

大家是不是真的都站不久?

若從建教生休學的數字來看,的確是如此。休學,對建教生來說是很普遍的事。貝貝一年級的時候,班上有五十幾個同學,開學第一個月過去以後,班上同學就只剩下四十幾個人。升上高二,班上更只剩下十六個人,因為人數太少,學校便把三三輪調的兩個班級併成了一班。

美琪剛入學時,班上有五十幾個人,最後畢業的人數是三十九人。榛果高一時有快六十個同學,到了三年級也只剩下四十個同學,「有的是完全不適應,(實習)一兩天就回家了。可能剛上北部(輪調),第一天就覺得,啊唷怎麼這樣?跟他想像中的不一樣,就回去(休學)了。」

大家都站不久,於是髮廊裡的一些前輩會對建教生說些鼓勵人心的話,幫助大家繼續撐下去,那些話像是「站久了就是你的」,或是「我們都是這樣子走過來的,我們可以,妳為什麼不行?」

彬彬剛開始實習的時候,頭兩個月唯一能做的工作就是按摩,而且都沒有領到薪水。在第三、  四個月的時候,他才開始下現場洗頭,只是那時每個月能領到的薪水,也只有四、  五百元而已。但即便如此,彬彬也還是很努力地撐著,「只想著說,來學技術,就一定要忍過去。」

建教合作是什麼?實習究竟又能讓建教生得到什麼?這個問題,我想不是招生的人說了算,這個答案只有在建教生真正加入建教合作以後,才會知道。這個問題,也只有建教生自己,能夠回答自己。

這些孩子或許是為了圖人生的一種可能、一個希望,而決定踏進建教大門。實習過程他們所遭遇的各種艱難挑戰,我們也透過他們的故事知道了不少。他們很辛苦,於是大家會對他們信心喊話,為他們加油打氣。「學校會說,三年過後都是你的。」不過三年過去,這些建教生得到他們心中所想要的了嗎?

作者介紹| 涂曉蝶

1987年生,台北人。東海大學社會學系學士、清華大學社會學研究所碩士。

高中時因參加了科技部人文司「高中生人文及社會科學營」,而立志要做一個社會學徒。受到家人生命際遇的影響,開始關注建教生議題,並發展成碩士論文《扭曲的學生,變調的勞工:檢視台灣美髮建教合作制度1953-2013》(2014),隨後獲得台灣社會學會碩士論文獎,以及文化部青年創作補助。

曾擔任誠品行旅餐飲部主任,和實習生一起工作過一些時日,也曾任旅遊雜誌記者、商周編輯顧問編輯、商周alive執行編輯。著書期間為多家知名雜誌特約記者。

如果能夠,希望自己可以成為一個溫柔的轉譯者,讓不同世界的人,彼此認識。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游擊文化 《失去青春的孩子:美髮建教生的圓夢與碎夢》(原標題:賠了青春又折兵)

責任編輯/邱劭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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