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歌謠為什麼如此有力——添田啞蟬坊

2020-01-01 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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堺利彥於1870年出生,比啞蟬坊年長兩歲,是與其同世代的知識人。啞蟬坊曾經寫道,他對於堺利彥的作為甚為敬佩,因為堺利彥為了貫徹反戰思想,不惜辭掉由黑岩淚香主編的大眾新聞《萬朝報》的差事,在精神思想氣質上,他們可謂是志同道合的先鋒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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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堺利彥和啞蟬坊的合作計畫就此水道渠成,啞蟬坊不只催生出新作品來,更創作出〈啊啊,金錢的世界!〉、〈啊啊,我不知道!〉等膾炙人口的「喇叭小調」。從這時期開始,以啞蟬坊署名的流行歌曲已展現出他的創作才華。按照資料顯示,〈啊啊,我不知道!〉這首流行歌曲,在當年創下了五十多萬張的銷售佳績。

究其原因在於,作者藉由「我不知道」這種模糊性的語言空間,強有力地解析了日本社會的諸種矛盾,這讓大眾的苦悶情緒得以鬆綁,社會科學理論亦相形失色。其後,啞蟬坊在「流生記」中多次提及這段往事,例如,他曾經被警察臨檢當面訓斥「不許為自己辯護!」,演說到一半遭到警察制止,他就更加鼓吹「危險思想」。更有甚者,警方將他們製作的歌詞集及其雙面歌單,全部加以查禁。這就是日本社會主義者所言「黑暗寒冬」的時期,由此看來,這個暗示性的措辭,的確壓制著時代悲壯的氣息。

永恆有力的歌聲

添田啞蟬坊在演歌領域方面不僅卓然有成,自然有其應然的社會位置,但是,我們同樣要考察其人道主義關懷,哪怕其文字那麼簡單樸實。昭和初年,詩人北原白秋和作曲家中山晉平與唱片公司合作製作推出新民謠,那是大正民主思潮帶來的遺產,展現民眾文化的創造性。這股文化活力使得文部省(教育體制內)的音樂歌唱課程激發出嶄新的旋律來,逐漸消失的歌謠得到採集和保存。

相對而言,如添田啞蟬坊同時代的歌謠創作者們,都未受到正規音樂學院體系的訓練,憑著自身對社會時事的關注和批判,便快意作曲填詞,攜帶簡單的樂器,到日本各地演唱,以此歌聲探觸民眾的心靈。就此意義來說,他們的歷史影響力至今毫不遜色於教育體制內的音樂人。

然而,我們作為現代的讀者仍有其幸運之處。添田啞蟬坊和添田知道父子留下六卷本的著述,經歷歲月幾番淘洗,現今複刻出版了,裝幀與內文如舊,附有流行歌詞集和年表。於是,它輕易就將讀者帶回那個時代的場景。又或者說,當哪天我們心血來潮,很想回味明治大正和昭和時期的文化記述閱讀這套著作集,我們就如同在閱讀時代的心跳,如同在考古時代的光明與黑暗。此時,日本歌謠的文化載體更擴大了,我們的歷史想像和歌謠的翅膀應該會自行飛起。

作者介紹│邱振瑞

作家、翻譯家,著有小說《菩薩有難》、《來信》、《日影之舞:日本現代文學散論》;詩集《抒情的彼方》、《憂傷似海》、《變奏的開端》等,譯作豐富多姿,三島由紀夫《我青春漫遊的時代》、《太陽與鐵》、松本清張《砂之器》、《半生記》、《戰爭時期日本精神史》、《親美與反美》、《編輯這種病》等等。

本文經授權轉自想想論壇(原標題:【日晷之南】日本歌謠為什麼真有力——添田啞蟬坊)

責任編輯/林安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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