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3月，數千名企業高管都會齊聚休士頓市內一家酒店，達成石油和天然氣交易，並就應對氣候變化的計劃展開討論。今年能源行業旗艦會議有一個新的主題：人工智慧。
科技公司的高管在酒店大廳裡漫步，尋找公用事業公司的高管和其他電力供應商。來自亞馬遜（Amazon）和微軟（Microsoft）的20多位高管在小組討論會上發言。AI對電力的巨大需求是不可迴避的話題，也是讓人焦慮和興奮並存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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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還不清楚全球數據中心的指數級成長究竟需要多少電力。但大多數人都認為，推動AI發展所需的數據中心將需要大量電力，這可能會給電網帶來壓力，並阻礙向清潔能源的過渡。
Amazon Web Services工程副總裁Bill Vass說，全球每三天就會增加一個新的數據中心。微軟聯合創始人比爾·蓋茲（Bill Gates）在會上表示，電力是決定數據中心能否盈利的關鍵因素，而AI消耗的電力是驚人的。
「你會說，『哦，天哪，簡直不可思議』，」蓋茲說。
在這次由標普全球（S&P Global）舉辦的名為劍橋能源周（CERAWeek）的會議上，雖然人們對AI需要大量電力這一點沒有爭議，但是不那麼清楚的是，這些電力將從何而來。
前美國能源部部長莫尼茲（Ernest Moniz）表示，支持AI的新建和擬建數據中心的規模讓一些公用事業公司感到棘手，在風能和太陽能發電場的建設變得越來越困難的時候，如何才能使足夠的發電能力上線。他說，公用事業公司將不得不更加倚重天然氣、煤炭和核電廠，或許還要支持建設新的天然氣發電廠，以幫助滿足激增的需求。
他說：「我們不可能在幾年內新建100千兆瓦的可再生能源（發電廠）。有點難住了。」
問題的複雜之處在於，企業不僅希望增加新的電力，還希望增加的是清潔電力。許多科技公司和公用事業公司已承諾大幅減少碳排放量。
總部位於維吉尼亞州里奇蒙的公用事業公司Dominion Energy發現，維吉尼亞州北部的數據中心建設帶動了電力需求的急劇上升，該地區長期以來一直是大量此類設施的集中地。該公司預計將至少建設一座燃氣發電廠來支持，現已制定了到2050年消除或抵消碳排放的目標。
「到2050年，我們將實現淨零排放。我們仍然堅信這一點，」首席執行官Robert Blue說。「但現在的需求成長使這一目標變得更加複雜。」
在經歷了長期的電力需求停滯之後，公用事業公司正在以驚人的幅度調高預測值。根據諮詢公司Grid Strategies的一份報告，美國電力需求成長的五年預測比一年前翻了一番。
AI驅動的電力需求激增正值其他因素匯聚到一起，給電網帶來了新的壓力。在《通膨削減法》（Inflation Reduction Act）的新稅收政策刺激下，美國各地正在興建一批製造工廠，許多州正在努力將更多電力用於運輸、供熱和重工業。
新數據中心的建設速度會快於新發電廠，目前已經出現了供應緊張的局面。據商業房地產服務公司世邦魏理仕（CBRE Group Inc., CBRE）稱，由於電力供應延遲，數據中心的建設時間已經延長了2到6年。
與此同時，拜登政府制定了到2035年實現美國電力部門零碳排放的目標。儘管聯邦模型顯示仍有可能實現此目標，但負責在白宮監督《通膨削減法》實施的John Podesta告訴記者，迅速增加的AI需求給實現該目標帶來新的挑戰。
他說：「我們正在加速開發這些清潔資源。」
儘管如此，公用事業公司和科技公司仍在討論是否需要更多化石燃料來支持需求。美國天然氣巨頭EQT的首席執行官Toby Rice說，建設數據中心的科技公司正在詢問從EQT購買天然氣事宜。Rice說，他在前述會議上收到了同樣的兩個問題： 你們的輸送速度有多快？我們能獲得多少天然氣？
Rice認為，科技公司需要可靠的電力，而由於天氣變化無常，風能和太陽能等可再生能源並不總能提供可靠電力。大型核設施（美國目前只有一座在建）歷來建造成本高昂，耗時長。
「科技公司不會為這些基礎設施等上7到10年，」Rice接受採訪時說。「那就只能用天然氣了。」
Southern Company是一家為喬治亞州、密西西比州和阿拉巴馬州客戶提供服務的公用事業公司，該公司去年對喬治亞州的電力需求預測進行了大幅調整，主要是受數據中心建設和其他工業活動的推動。
該公司目前預計，到2030年冬季，需求將增長6600兆瓦，是之前預測的17倍。Southern已提議在亞特蘭大西南部的一家發電廠新增三台燃氣渦輪機。
「面對這種前所未有的需求，所有資源都必須參與其中，」首席執行官Chris Womack在接受採訪時說。
全球8000個數據中心中約有三分之一位於美國，但數據中心的建設是一個全球現象。據國際能源署（IEA）估計，到2026年，全球數據中心、AI和加密貨幣的耗電量將增加一倍。
日本最大電力供應商JERA首席執行官Yukio Kani表示，日本也掀起了數據中心建設熱潮，這將考驗日本的電力資源。
Kani說：「這是一隻非常飢餓的毛毛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