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電腦合成的虛擬人物，台灣大眾或許並不陌生，第一時間可能會聯想到來自日本的偶像歌手初音未來。不過，除了偶像，現在連模特兒也能由電腦合成，甚至搶下名牌的廣告工作。來自巴黎的時尚品牌Balmain，為今年的早秋系列請來3位不同膚色的虛擬模特兒，稱她們為「Balmain的新虛擬大軍」，甚至還獲得英國廣播公司（BBC）專文報導。
這批虛擬大軍，如何在競爭激烈的時尚界殺出血路？
來自法國巴黎的時尚品牌Balmain在8月推出的宣傳活動，請來3位五官稜角分明、散發獨特氣質的模特兒——殊獨（Shudu）、瑪格（Margot）與智（Zhi），穿上自家品牌2018早秋系列的作品。不過，殊獨、瑪格與智並非有血有肉的「真人」，而是CGI（computer generated imagery，電腦成像）模特兒。
其中，殊獨更是全球第一位虛擬超級名模，由英國攝影師、視覺藝術家詹姆斯威爾森（Cameron James-Wilson）在去年一手打造。殊獨一誕生後便活躍於社群軟體Instagram，不僅曾登上Ulihoumism、Vogue澳洲版等雜誌，也曾在Instagram發布的照片中使用蕾哈娜（Rihanna）推出的彩妝品牌Fenty Beauty產品、配戴Oscar de la Renta或Tiffany & Co.的首飾。事實上，殊獨一開始之所以聲名大噪，正是因為她幾乎能夠以假亂真。光看Instagram照片完全無法確定，她究竟是真人還是CGI影像。
這一次，殊獨與另外兩位虛擬模特兒一同搶下Balmain廣告，除了Balmain官方網站上宣稱的「只要和我們一樣具有大膽的冒險精神，所有人都歡迎加入Balmain大軍的陣容」，對於時尚產業還會帶來什麼影響？
「要跟不存在於現實中的女孩競爭，真的很恐怖」
事實上，要成為Balmain大軍的一份子，並不是那麼簡單。模特兒羅賓森（Dominique Robinson）在BBC廣播一台（Radio 1）的新聞節目中說：「女孩們可是用盡整個職業生涯的努力，就想得到Balmain的工作。」
羅賓森說，自己第一眼看到Balmain這次的廣告那瞬間「陷入震驚」，她認為，模特兒們應該要好好討論，這對這份職業來說可能代表些什麼？「如果真的可以這麼簡單就將廣告交給CGI模特兒們，那麼電子商務的未來在我們眼中到底是什麼樣子呢？」羅賓森指出：「這不只是減少聘用模特兒，而是減少整個生產製作。」
並不只羅賓森為自己未來的職涯感到擔憂，來自倫敦的模特兒路易斯‧史東（Louise Stone）也很擔心，她認為CGI模特兒的出現，會讓時尚產業中本來就相當激烈的競爭更加白熱化。史東今年24歲，曾接到巴黎萊雅（L’Oreal）、愛迪達（Adidas）等知名品牌的活動，但是她還是覺得：「要跟不存在於現實中的女孩競爭，真的很恐怖——人們可以塑造出所有自己想要的樣子，跳過試鏡就得到心目中最理想的外表。」
時尚界憂CGI模特兒排擠有色人種工作、製造畸形外貌標準
此外，史東接著分析：「很多CGI模特兒都是有色人種的婦女。」BBC報導指出，殊獨面臨的一大批評就是她搶走黑人模特兒本就不多的工作機會。史東說：「一般來說，模特兒面臨的競爭就夠激烈了；而非白人的模特兒還更需要證明自己，又更加辛苦。」
專為時尚雜誌進行拍攝的攝影師羅曼（Manny Roman）對CGI模特兒也有許多批評，他相當擔心，這些模特兒不真實的身體外貌，可能對人們的自尊帶來負面影響。
羅曼說：「儘管我真的滿欣賞這個廣告的數位藝術，但我不喜歡Balmain傳遞給社會這種不真實的訊息。」「我們很多人都被一個個社群媒體上的帳號餵養著，其中有些人為了達到自己追蹤的模特兒和名人的外貌標準，承受著痛苦。我怕CGI模特兒的影像會導致追求畸形體貌的流行病更加嚴重。」
CGI模特兒將取代真人？創作者：兩者可共存、合作
儘管模特兒們擔心自己會被CGI模特兒取代，殊獨的創作者詹姆斯威爾森卻一點也不認為，這種憂慮有任何必要。確實，在Balmain的廣告曝光後，CGI模特兒，詹姆斯威爾森就接到許多其他品牌接洽，詢問是否有可能為他們創造新角色，不過這位視覺藝術家說：「在我眼中，數位模特兒其實很挑狀況，他們很適合某些工作，但也有不適合的時候。」
詹姆斯威爾森認為，CGI模特兒和真人模特兒可以共存，甚至能一起合作，他說：「試著想像一下，要是真人模特兒被數位掃描起來，可以隨時隨地工作、同一天在多處進行拍攝？」
至於數位化在時尚產業中引發的批評，詹姆斯威爾森則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反而認為批評是他工作中一大「要素」。但是，他並不覺得目前圍繞在CGI模特兒周遭的爭議，與過去科技有所進展時引起的爭議有何不同。他說：「每當新科技問世，總會伴隨兩極化的討論——有些人堅決反對，也有些人選擇擁抱。」
身為CGI模特兒的創作者，詹姆斯威爾森自己又是如何看待這項革新呢？他說：「這份工作的樂趣真的令人難以抗拒，我享受創造這些新角色的每分每秒。」畢竟，「有多少人有機會，每天的工作就是製造超級名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