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珍專欄:黃珊珊「對決」金溥聰─協商是為破局做準備?

2023-10-13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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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珊珊(左,蔡親傑攝)和金溥聰(右,李梅瑛攝)分別代表柯文哲與侯友宜,就藍白合進行幕僚協商。

黃珊珊(左,蔡親傑攝)和金溥聰(右,李梅瑛攝)分別代表柯文哲與侯友宜,就藍白合進行幕僚協商。

千呼萬喚,「藍白拖」終於拖出「雙黃金周」的「幕僚協商」,從好處看,侯友宜與柯文哲陣營總算直面協商,勉強回應六成以上希望藍白合的民意;但不論從侯辦「三個層面,六個方向」,或從柯辦辯論加民調的「兩個核心」,協商的結果都不容樂觀,有極大可能落入黃珊珊所言「一拍兩瞪眼」的「預示」,難的不在政策或國家路線的整合─這是上層結構,而在共推一組候選人的方法論─這是技術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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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政七箭」廢考監,柯文哲把總統權力想大了

政治上在上層結構打高空做文章不難,難的永遠是如何落實的技術基礎,但上層結構還是重要的,這叫「話術」,也叫「師出有名」;不論從上層或基礎,柯文哲還是棋高一著,想快一步,他先在國慶前夕推出他的「國政七大主張」,釣出侯辦「三個層面六個方向」,侯辦後發却未能先至,因為柯文哲國政七箭,箭箭有目標,雖然未必皆能隨總統意志而移轉(當然前提是他能當選),而侯辦却還在層面與方向上雲山霧罩。

具體來說,柯文哲的七箭,有能操諸總統個人意志者,有總統說了不算的,最簡單的就是特別預算常態化和禁止肥貓,但後者所謂「高階文官及國營事業董盬事公開遴選」,講起來容易,執行却需要極其複雜的配套,柯市府的「人事海選」維持其形都亂成一團,舉國文官與事業單位全來,專業官僚在民進黨執政下毀一半,剩下一半大概就要報廢在這裡了,遑論所謂「公開遴選」是總統主持?院長主持?還是各單位自辦?或者網路票選?

次簡單的是赴立法院報告對接受各黨團質詢,同時閣揆同意權、閣員經立法院聽證後任命,這是強化國會監督能量,如果柯文哲(或侯友宜)當選,民進黨當欣然接受有更多權柄「牽制」總統和行政院,但這意味新總統就任,新政府組成光是聽證程序和(假)投票至少還得耗上一個月,但上述主張若非經過修憲,都只能倚仗總統的節制權力,連形成「慣例」都不易,遑論成為「憲政制度」。

20231009-民眾黨主席柯文哲9日召開「終結有權無責獨裁總統制-把國家還給你」記者會。(顏麟宇攝)
民眾黨主席柯文哲舉行「終結有權無責獨裁總統制-把國家還給你」記者會,提出他的「國政七箭」。(顏麟宇攝)

同樣的,「凍結考監兩院」,若只憑總統意志,說凍結就凍結,這不是節制權力,相反的,正落入柯文哲口中的破壞政府體制的「大總統」,柯文哲或許以前總統陳水扁讓監察院空轉三年半,想像只要不提名考監委員,輕易易舉就能「凍結」,但他忘了兩院除了委員,還有院本部及審計部、國家人權委員會、銓敘部、考選部、公務員保訓會…,這些公務員是要強制裁員、退休?還是機關轉移?蔡英文隨便就能設置新機關,從促轉會、黨產會到人權委員會,在難不成柯文哲比照辦理,說廢就廢,廢不了就凍結?就算國民黨願意拋棄老祖宗留下來的「五憲憲法」神主牌,監察權與考試權如何重新設計歸建到立法院或人事總署,也非一年半載能畢其功,廢省後遺症長達十數年,可為前車之鑑,廢考監是民進黨創黨以來的政治目標,前總統李登輝修憲多次討論,最終還是「維持現狀」,絕非李登輝智商比柯文哲低之故,柯文哲把政府體制想得簡單了,也把總統權力看大了。

最後,推動選舉權下修(十八歲公民權)和召開國是會議推動內閣制入憲,這是正確落實政見的辦法,前提不只是當選總統,還要推動立委席次跨過四分之三修憲門檻,當然,若是民進黨總統敗選,或許他們也會願意推動內閣制─這也可以是政黨必須再輪替的理由。

政策協商是虛,政府組成是實─誰能選前保證?

質言之,柯文哲七箭,同意不同意都有說法,國民黨却非得搞出「責任政治與政黨輪替的實現」,「行政權立法權的安排」,沒人聽得懂,也沒耐心聽懂,唯一聽懂的是「內閣組成原則的討論」,直接掉進民眾黨抗拒藍白合「權力分贓」的坑裡,這是能在選前討論的話題嗎?智商不夠膽氣就得大,不談政府組成,就談柯文哲退一步,藍白拚總統勝選國會過半,柯文哲出任行政院長,或許說服力更大─當然,前提是得老著臉皮硬擋民進黨譏諷「選前封官」的砲火。

國民黨介意的或不在此,而在第一層「國家安全的核心理念與貫徹」,但還是話繞一圈,從守護中華民國憲法到反台獨、反一國兩制;只差沒問老是自稱「墨綠」的柯文哲反不反台獨?其實,追問這個問題沒有意義,民進黨的「務實台獨工作者」賴清德都知道不能法理台獨,柯文哲又豈會不遵奉陳水扁所言「台獨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國民黨真心要問的應該是從不承認有「九二共識」的柯文哲,如何處理兩岸關係?或者能不能接受在九二共識的基礎下,重啓兩岸交流與協商?又或者柯文哲有什麼信心在擱置九二共識的情況下,恢復兩岸交流?「兩岸一家親」或許可以促成雙城論壇續辦,但兩岸協商─包括重新打開台灣有限的參與國際組織空間,可能就不那麼容易。當然,柯文哲也可以反問,「九二共識」是兩岸通關密碼,却不是總統勝選金鑰,抱著何用?

20231011-國民黨總統參選人侯友宜11日出席戰鬥藍再動員記者會。(柯承惠攝)
國民黨總統參選人侯友宜從被徵召開始,被一直被動陷入藍白合的期待。(柯承惠攝)

簡單講,藍白要辯論,辯肥貓、財政紀律、內閣制、總統到不到立法院報告備詢…,還要辯「九二共識」(兩岸政策),重點是,辯論是要辯出口才佳,還是辯出「總統(共同)政見」?柯文哲端出了他的「國政七箭」,國民黨也得提出自己堅守不可退的政策底線,雙方才有協商進退的依據,大打「國家安全」與「責任政治」的高空沒有用,這兩個高空,民進黨也有他們的打法。

最後,民調決勝負,是類初選的方法,柯文哲的潛台詞是「我民調高,為什麼是我退選」?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實則複雜,各家民調從年初辦到到如今,國民黨欲期戲劇性的扭轉近乎難如登天,照此邏輯國民黨直接退選得了,哪還需要又辯論再民調?所謂「協商」就是要有具體辦法彌補「委屈」的一方,柯文哲以小搏大,不論進退,他和民眾黨損失有限,國民黨以大事小,全黨挺柯能不能換來一個勝選後組閣之權的「保證」,讓柯文哲真當個內閣制的「甩手總統」?立委席次未定,柯文哲想保證都給不了,遑論「雙黃金周」如何在「公開透明」原則下討論?

金溥聰「對決」黃珊珊,兩者俱是口才便給、不慍不火,他們的艱鉅任務不在協商出如何產生一組候選人,而在如何給支持者一個說法,既能兄弟登山,還能不摧毀藍白合的民意期待,壞了自己八成贏不了的「基本盤」,所謂「大位不以智取」,在國運面前,柯文哲的高智商,也無用武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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