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MeToo風暴衝擊台灣,民進黨與華人異見群體首當其衝

2023-06-09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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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選之人-造浪者》劇照。(圖/取自人選之人-造浪者 Wave Makers臉書專頁)

《人選之人-造浪者》劇照。(圖/取自人選之人-造浪者 Wave Makers臉書專頁)

4月下旬,一部關於台灣政治的Netflix虛構劇集在島內走紅,故事線涉及對執政黨造成劇震的性侵指控。僅過月餘,劇中情節便已照進現實,有可能讓美國賴以對中國持續施壓的政治力量受到殃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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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台灣執政黨民進黨的一名前工作人員在Facebook上發帖,詳細描述了她在工作場所遭到的性騷擾,她說她當時的主管對此事漠然置之。她引用了熱門Netflix劇集《人選之人:造浪者》(Wave Makers)的台詞,還附上了一張劇中場景截圖,截圖呈現的是一個女性角色在工作中遭遇同事的鹹豬手後被人安慰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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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帖子獲得了數以千計的轉發和評論,並在台灣激發了一波類似的指控,這場風暴尤為有力地衝擊了民進黨和華人異見群體。

這波輿論讓人聯想到#MeToo運動,在台灣也是史無前例的,它有可能削弱為明年初的大選備戰的執政黨,此次大選對美中緊張關係的未來至關重要。親美的民進黨在去年的地方選舉中慘敗於主張與北京方面保持更友好關係的反對黨國民黨。

台灣總統蔡英文就這些指控帶來的痛苦向受害者和公眾道歉,並承諾進行調查。蔡英文是這個民主島嶼的首位女總統,也是執政黨的前領導人。

「身為前任黨主席,我責無旁貸,」她在上周五發布在Facebook上的一個帖子中寫道。「謝謝勇敢說出來的朋友,讓我們有機會反省錯誤。」

這些指控還涉及1989年北京天安門廣場學生示威活動的一位領導人,在海外華裔異見群體中造成了裂痕。在美國,海外華裔異議人士為了解中國國內的政治反抗活動提供了一個窗口。

在第一項性騷擾指控中,民進黨婦女事務部門一位名叫陳汘瑈的前工作人員寫道,幾個月前她因一個民進黨項目與一個電影攝製組共乘一輛車,在其他人睡覺時遭同車導演的鹹豬手。陳汘瑈寫道,她向當時的民進黨婦女部主任許嘉恬上報了這一事件,但許嘉恬反應冷漠,並勸阻她通過民進黨的紀律程序正式上報此事。

在陳汘瑈賬號發帖的次日,台灣副總統、現任民進黨主席賴清德(William Lai)致歉並承諾對黨內處理性騷擾舉報的程序進行審查。賴清德是民進黨的總統候選人。

賴清德寫道,我們不會就這樣算了,以此回應陳汘瑈帖子開頭引述的上述Netflix劇集的台詞。

作為對這起指控的回應,第二天民進黨對已任民進黨副秘書長的許嘉恬進行了停職處理,之後不久她就辭去了黨內職務。許嘉恬未回應置評請求。

隨後又有幾起涉及民進黨工作人員的性不當行為指控,包括另一名前工作人員上周五在Facebook上寫道,她向上反映被一名男同事性騷擾後,她的主管對她的投訴瞞而不報並對她有言語上的辱罵。

這名被指控同事的律師在一份聲明中說,他的當事人否認有不當行為,但若行為曾引起誤解,當事人對此表示歉意。上述主管的一名律師稱,他是新手,對指控者投射的求救訊號缺乏敏銳度,但否認存在辱罵或欺瞞行為。

賴清德的回應是再次道歉,並重申民進黨正在進行調查。

這些指控已經開始蔓延到執政黨民進黨之外,包括台灣前記者董成瑜的指控,她寫道,國民黨籍立法委員傅崐萁在2014年的一次商務午餐上強行親了她,出席此次活動的另一位客人向《華爾街日報》(The Wall Street Journal)證實了這一說法。

傅崐萁發表了一份聲明,否認他曾對任何女性進行性騷擾。國民黨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將調查這一情況,並承諾「堅決捍衛性別平等與女性權益」。

國立台灣師範大學(National Taiwan Normal University)政治學教授范世平表示,這些指控對民進黨的傷害更大,尤其是在年輕選民中,因為該黨的綱領更明確地建立在性別平等等自由主義價值觀之上。這些事件還可能影響民進黨總統候選人賴清德的人氣,至少在短期內如此。

范世平說,這取決於他如何處理這一情況。

民進黨在去年的地方選舉中遭受挫折,一定程度上是因為一系列剽竊和腐敗醜聞,以及在年輕選民中的支持率下降。

女權活動人士、民進黨立法委員范雲表示:大家當然會憂慮。范雲表示,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嚴肅面對這些事情造成的傷害。范雲與國立台灣師範大學的范世平沒有親屬關係。

上周五,這些指控蔓延到海外中國異見人士群體,當時一位名叫李元鈞(Lee Yuan-chun)的台灣男子在社交媒體上表示,2014年,在紐約法拉盛的一家酒店房間裡,1989年天安門廣場親民主抗議活動的領導人、現居台灣的王丹親吻並企圖強姦他,當時李元鈞19歲,王丹45歲。該男子表示,他說服王丹停止其行為,但在接下來幾天,王丹對他說了一些猥褻和帶有性暗示的話。

台北立法委員林亮君(Sabrina Lim)對《華爾街日報》表示,三年前李元鈞在她的辦公室工作時曾告知她此事。本周三,李元鈞在台北對王丹提起刑事訴訟,指控其強暴未遂。

李元鈞提供了他保留的簡訊的截圖,這些簡訊涉及他和王丹的助理在同一日討論相關指控的內容。

《華爾街日報》聯繫到了這名助理並詢問相關截圖的真實性,該助理將問題轉給了王丹。

王丹上周五在社交媒體上稱,李元鈞的指控毫無根據,隨後還表示,他希望通過法律途徑尋求真相。

Facebook上的帖子顯示,李元鈞對這名助理當時在紐約旅行時發的帖子按讚,而這名助理也對李元鈞的評論按讚。來自李元鈞曾經運營過的一家非營利組織在Facebook上的另一則通知顯示,王丹2013年在紐約做了一次演講。

一些異見人士(年紀較大者為主)對這些指控不屑一顧,認為這是在刻意抹黑。較年輕的活動人士則表現得更加擔憂,兩個在異見人士中頗受歡迎的Instagram賬戶表示,他們將停止宣傳有王丹參與的活動,直到他對自己的行為做出解釋。

在給《華爾街日報》的一份聲明中,王丹表示,由於牽涉到刑事控告,他不能再就此事置評,但他稱他理解公眾對性暴力指控的看法。他寫道,作為一個私生活會受到嚴格審視的公眾人物,在這次事件之後,他會更加註意。

這些指控在上周五回到原點,當時Netflix劇集《人選之人:造浪者》的編劇之一在她自己的賬戶中發帖,指責中國異見詩人貝嶺在15年前她大三去他在台灣的住所拜訪時,未經她的同意對她又親又摸,並抓住她的手觸摸他的生殖器。

《人選之人:造浪者》的共同編劇簡莉穎表示,幾年後她向作家朋友李屏瑤講述了這件事。李屏瑤向《華爾街日報》證實,她曾聽簡莉穎回憶過此事。

貝嶺周二接受《華爾街日報》採訪時承認,他與簡莉穎有過一次性接觸,在他的記憶中,這次性接觸比後者所描述的要「美好」,並說這是在持續數月通過電子郵件求愛後發生的。

貝嶺在接受採訪後發了一份聲明稱,他想向所有可能被他傷到的女性道歉。貝嶺曾表示,他支持推動#MeToo運動的理念。

他寫道:「我現在必須要求自己,不是以我以為的標準,而是以女性的感受為準,只要女性有任何的不適、不快,以及不好的感受,就是我的錯,我就得致歉,道歉。」

簡莉穎表示,《人選之人:造浪者》中的性騷擾劇情來源於她所認識的女性的集體經歷。她指出,該劇的一些批評者稱其過於側重性別問題,而迴避了更顯見的政治問題。

簡莉穎說:「他們覺得這不算是真正的政治劇,但是我覺得,這幾天發生了這些事情,其實女性面對性騷擾的問題,就是政治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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