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心屏專文:倪安宇—翻譯讓我發現一個乾淨的世界

2023-06-02 05:50

? 人氣

談譯註之必要 以《玫瑰的名字》為例

除了筆譯,倪安宇也從事口譯,這是她為義大利男高音波切利口譯後的合影。(倪安宇提供)
除了筆譯,倪安宇也從事口譯,這是她為義大利男高音波切利口譯後的合影。(倪安宇提供)

《玫瑰的名字》首度從義大利文原版全新翻譯的介紹中特別寫著:「倪安宇老師超過500則精心譯註!」她笑說自己有「譯註症候群」,「成為譯者以前,必需先是專心的讀者,或,艾可的說法–是『典型的讀者』。必需很懂作者想說什麼,作者舉的典故、歷史人物,企圖想說背後的什麼?作者有時很難把話說完,讀者不如作者知識淵博時,我得幫讀者做功課」。她舉例:譬如作者舉了個公爵、伯爵,這個人物在其領地具有什麼樣的身分地位?也許他是個殘暴的人,或對其家族有決定性的角色,他的家族是飛黃騰達或衰敗?「當作者提到這個人物,一定有其用意,我要不要把它說出來?要!所以我就走上了譯註這條不歸路…」。(笑~

[啟動LINE推播] 每日重大新聞通知

不是所有的作品都需要寫落落長的譯註,倪安宇認為,相對於美國文化,台灣讀者對義大利文化較為陌生,所以某些作者的作品,「我該把東西找齊來給讀者,如果讀者想看,你可以翻開來就看到。」

「卡爾維諾–我就不會寫這麼多譯註,他沒有非寫譯註不可的書寫模式;艾可相對就比較需要,因為他寫的很多是基於史實而出發的。小說中一定有虛構,史實多多少少是扮演引導的角色,既然如此,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做說明。」

艾可文句知識性深 卡爾維諾文字有如顏料

義大利駐台代表紀大為頒授義大利之星騎士勳章和證書給從事義大利文學翻譯三十年的倪安宇。(倪安宇提供)
義大利駐台代表紀大為頒授義大利之星騎士勳章和證書給從事義大利文學翻譯三十年的倪安宇。(倪安宇提供)

做為負責任的譯者,作者所寫的句子長度,翻譯時也應該是同樣的長度?這也因人而異。倪安宇說,艾可長句的定義和卡爾維諾不太一樣,從結構主義出發去論述文學創作,艾可是個專家,他的文句知識性很深,論述時文法邏輯層次和句法結構非常清楚,當大家說看不懂艾可,從翻譯的角度她都覺得很容易看懂,看不懂的可能是背後的知識。「他的小說重點不在用文字的美學去說故事,他真的是探討故事;他通常會鋪陳一個陰謀論,從陰謀論告訴讀者很多你以為的歷史真相其實不是真相,是可以被推翻的,基本上這是他小說創作的主軸。」

「卡爾維諾就是文學,裡面有很多吐息、有文字的韻律;他的小說不只在說故事,他的文字有如繪畫的顏色或塗料,他用厚與薄、線條的長和短去表達他想要說的。那我就要呈現他的長與短,那是屬於他創作精髓的部分。」

「舉個短篇小說的例子:有個人打電話給某人,卻找不到對方,在電話是撥接的時代,訊號是透過有形的海底電纜送到對岸的某地;電話鈴在嘟…嘟…嘟的時候,你感覺那訊號在搜尋對方的蹤跡,卻找不到人,整個短篇小說就在說這件事。那個嘟…嘟…嘟…,和搜尋就很重要,所以作家寫長句,我就要跟他寫長句,因為他的長句是為了尋找、找不到、內心的焦慮與期待,這些文字是為那意象而服務的,我必須把這些文字呈現出來。」

關鍵字:
風傳媒歡迎各界分享發聲,來稿請寄至 opinion@storm.mg

本週最多人贊助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