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令信觀點:習哲電話會談─俄烏照打,中國樂當好人

2023-04-29 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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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與烏克蘭總統哲連斯基。(資料照,美聯社)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與烏克蘭總統哲連斯基。(資料照,美聯社)

4月26日下午哲連斯基和習近平進行了電話連線,讓俄烏止戰和談的可能性再度提升。國際媒體當然是以最優先與頭條方式來處理這條重要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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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中烏之外,俄、美與法等國紛紛表示正面肯定與樂觀其成的態度來評價此事。不過,當事國俄羅斯對烏克蘭是否有真誠談判的意願表示保留。

基本上習澤電話會談應該是俄烏戰爭從2022年2月24日開戰以來頗具關鍵的一次會談,可是的變數還是很多,值得密切觀察與注意:

觀察1:這次電話會談是哲連斯基邀約的,並非習近平主動。

哲連斯基在習近平3月20-22日訪俄時就向習發出邀請,請習也到基輔訪問或他訪問北京。習近平在訪俄期間中方也表示會邀哲連斯基與烏方會談。可是一拖就是一個多月,此時哲連斯基在烏軍面對俄軍的強攻巴赫姆特與集結準備春季大反攻之際,哲連斯基主動邀約,顯示烏軍並沒有把握能夠大反攻成功,萬一失利,可能讓烏克蘭陷入更大困境。若是中方能出面協調的話,哲連斯基的壓力立時可以減輕。然而,終究不是習近平主動,顯示要由中國出面協調和談並不是當前非常迫切的任務。

觀察2:習澤會談,主要內容是習向哲連斯基表達了「中國既不會隔岸觀火,也不會拱火澆油,更不幹趁機牟利的事」。

可以說從俄烏開戰以來,北京所強調的立場就是這個,換言之,習只是重申中方的立場。「止戰勸和」就是中方對於俄烏戰爭的基調主張,只是對於烏克蘭來講,習澤會談,基本上還是外交辭令大於實際行動。中方所釋出的實際行動,最具體的只有中方將派中國政府歐亞事務特別代表赴烏克蘭等國訪問(中方宣布將派七十歲的前駐俄羅斯大使李輝為歐亞事務特別代表)就政治解決烏克蘭危機同各方進行深入溝通。中方已向烏方提供了多批人道主義援助,願繼續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這和烏方與哲連斯基所期待的和談是有明顯的落差。

觀察3:習近平在會談中指出,「烏克蘭危機複雜演變,對國際形勢產生重大影響」。

中國方面顯地了解,不可能由中國出面號召俄烏雙方坐下來談,就可能馬上達成停戰和談。關鍵就是俄烏這場戰爭早就是一場「 代理人戰爭」,俄方固然有他的民族、文化、區域與戰略上的理由,但是在烏克蘭這方,美國與歐盟還有北約系統早就「涉入」甚深;中國方面雖然一再強調中立,可是習近平在第三任任期伊始,第一個訪問的國家就是俄羅斯,顯然就是戰略夥伴關係更密切,如此錯縱複雜的國際關係,當然不可能習近平一喊停就停。更何況習在目前只派一個前駐俄大使為代表赴烏等國協調,而不是派外長或王毅出面斡旋,距真正停戰和談真的是有一段距離啊!

觀察4:習近平一再強調,「四個應該」、「四個共同」和「三點思考」,中方還在此基礎上發布了《關於政治解決烏克蘭危機的中國立場》檔(12要點 )。

顯示中國早就對俄烏關係有所部署與策略,從北京官媒《 環球時報》4月27日社評〈習主席同澤連斯基通電話,展現大國擔當〉指出,「自俄烏衝突發生以來,美西方輿論往中國身上潑了不少髒水,甚至造出一些謠言試圖將中國拉下水。但身正不怕影子斜,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說法不攻自破,中國和平建設者的形象越來越清晰。」換言之,中方有意藉此機會形塑自己成為「和平建設者」的國際形象,就像日前才促成了沙烏地阿拉伯與宿敵伊朗復交的成就一樣。只是習近平為何要打造這樣的「和平建設者」形象呢? 不就是要在國際上部署中美對抗是一場「和平與戰爭」的對比,北京是講和平的,相對地好戰的是美國。問題是若是追求和平,為何北京對於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特殊軍事行動,一年多來沒有任何譴責呢?

觀察5:烏方對於這場習澤電話會談的評價。

哲連斯基4月26日在社群媒體上發文說,相信與中國領導人的通話以及烏克蘭駐華大使帕維爾‧里亞比金的任命「將為我們雙邊關係的發展提供強有力的動力」。

哲連斯基的發言人4月26日表示,兩位領導人「進行了近一個小時的通話」。烏克蘭總統辦公室主任葉爾馬克稱,這是一次「重要的對話」。這樣的反應,不就是顯示這場習澤會談外交上的連繫比具體行動還要多!相信離哲連斯基與烏方所預設的期待有著很 大一段的差距啊!

觀察6:這場會談之後,習近平表示應透過外交談判結束衝突,哲連斯基則重申,不能為和平在領土問題讓步。

克里姆林宮表示歡迎任何結束衝突的努力,但也強調俄國仍要實現其在烏克蘭「特別軍事行動」的目標。中俄烏三方各自表述沒有交集。

事實上,俄方第一反應是激烈的,俄羅斯外交部發言人瑪麗亞‧札哈羅娃發表聲明說:「我們注意到中方願為促進談判付出努力。我們看到,我國的原則性立場與中國外交部2月24日公布的立場文件內容廣泛相通。」接著她指出目前基輔政權不接受任何政治解決烏克蘭危機的合理倡議,將明知不現實的要求作為同意談判的前提, 批評烏方直指「任何和平呼籲都難以被受華盛頓操縱的傀儡很好接受」。目前看不到俄方有任何願意坐下來好好談一談的意向。

觀察7:美國與歐盟均對澤習通話持肯定態度。白宮國安發言人柯比形容這是正面發展,讓習近平知道烏克蘭對於被非法及無端入侵的看法,但現在判斷能否促成有意義的和平建議或計畫為時尚早,美方重申除非獲得哲連斯基支持,否則任何和平協議都難以持久。

法國總統馬克宏計畫聯手中國推動俄烏和平峰會。為此他已授權其外交事務顧問伯恩(Emmanuel Bonne)與王毅協商,以便為未來的俄烏談判制定架構。儘管如此,還未見到中方對此有任何說明,顯示北京並不是將俄烏和談做為第一優先的國際外交事務。

整體來看,哲連斯基選擇此時和習近平電話會談,顯示烏方有意化被動為主動。首先外交上爭取中方的支持就是要利用北京來「控制」普京。能夠讓俄力走上談判桌當然很好,若是不行也可以讓俄方有所顧忌,對烏方來說,壓力相對降低。

至於烏軍部署的春季大反攻,美方與歐盟的軍援並未完全到位,巴赫姆特的拉鋸戰也還在激戰中,烏軍對於春季能否大反攻還在未定之數,此時拉出北京來爭取軍援極大化與更多的時間讓官兵接受新武器的訓練。這對烏軍的實力強化不無助益。

相對地,俄方好不容易在巴赫姆特取得主導權,對於烏軍的春季大反攻的掌握也有七八成,而這一年來美國與歐盟的經濟杯葛也在中國的暗助下挺過來了!普京沒有理由在此時叫停。因此在知悉習澤會談時,普京當然會火大,只是知道習近平對哲連斯基的允諾並未超過中俄之間的協議,所以俄方還是強硬表明烏克蘭要接受俄方的和平倡議才有可能和談。

既然交戰雙方都沒有放下既定立場,目前俄烏根本沒有停戰和談的意願,對習近平來說樂得大作好人,勸和促談,聽不聽悉聽尊便,但是我作為「和平建設者」的形象更加鮮明,北京只有獲利而無損失,何樂不為?所以,習近平接了哲連斯基的電話,談了將近一小時,引起國際的關注之後,後面也就悄無聲息了!

*作者為銘傳大學新聞系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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