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當中共領導不再有實用主義的市場派,中國與西方的互動可能改變

2022-10-26 09:01

? 人氣

2022年10月23日,中共二十大一中全會,最新一屆政治局常委亮相。前排習近平、李希,中排:王滬寧、趙樂際,後排李強、蔡奇、丁薛祥。(AP)

2022年10月23日,中共二十大一中全會,最新一屆政治局常委亮相。前排習近平、李希,中排:王滬寧、趙樂際,後排李強、蔡奇、丁薛祥。(AP)

中共領導層的換屆可能會改變中國政府與世界其他國家,特別是西方國家的互動。

[啟動LINE推播] 每日重大新聞通知

新一屆領導班子中,幾十年來幫助中國融入全球經濟的親市場實用主義者已不見蹤影。在習近平開啟他的第三個任期之際,取而代之的是一批眾所周知忠於這位最高領導人的高級官員。

本文為風傳媒與華爾街日報正式合作授權轉載。加入VVIP會員請點此訂閱:風媒・華爾街日報VVIP,獨享全球最低優惠價,暢讀中英日文全版本之華爾街日報,洞悉國際政經最前沿。

那些既有政治地位又有技術專長的幹部不再位居中共領導層,這種兼而有之的特點曾使他們在全球市場贏得了信譽。其中包括習近平的經濟顧問劉鶴——他與川普政府談判達成了一項貿易協議,幾十年來具有改革思想的銀行家和金融監管者郭樹清,以及曾在美國留學的中國央行行長易綱。

中國領導層成員的代際變化反映了習近平對意識形態的純潔性、國家安全和黨的控制的強調,超過了幾十年來作為中國政策標誌的實用主義。

周一,中國內地股市和香港股市下跌,投資者對於新一屆領導層陣容的反應是用腳投票,儘管中國剛公布的第三季度經濟數據好於市場預期。

以前的中國領導人,比如鄧小平,願意藉助資本主義力量,與美國和其他發達經濟體建立關係,並把經濟發展作為中國共產黨的中心任務。而習近平將政治放在首位,即便這樣對中國經濟增長不利,顛覆了西方世界對於中國政府的預期。

習近平在10月16日的中共二十大開幕式上發表的講話表明,在中國和西方之間的緊張關係不斷加劇的情況下,中國未來五年的主要發展目標是建立一個具有地緣政治韌性的經濟,大大降低對外國市場和技術的依賴。

習近平以前曾表達過他希望中國實現自力更生。但值得注意的是,習近平在最新發表的政治報告中刪除了中共領導層過去20年中使用的一句措辭,即中國處於「重要戰略機遇期」。

季刊《中國領導觀察》(China Leadership Monitor)的編輯裴敏欣表示,這句措辭曾代表中國政府的意願,即中國將致力於保持與世界其他國家、特別是美國的平穩關係,並將重點放在經濟成長上。

裴敏欣稱,現在習近平實際上表達的意思是,中國不懼與美國打一場冷戰。

對習近平來說,除了政治效忠之外,哪些人可以進入新領導班子還有一個關鍵考慮因素,即候選人是否像官媒新華社上周日報導的那樣,「在應對美西方制裁、維護國家安全等問題上敢於鬥爭、善於鬥爭」。

中國正在經歷幾十年來最嚴重的經濟放緩,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最高領導層自己造成的。

在過去一周領導層換屆前,中國內外的許多投資者和企業高管都渴望有更多務實的技術官員進入領導層,此類官員可能有助於讓中國的政策鐘擺重新偏向成長。

習近平去年引導中國遠離西式資本主義的運動削弱了商業信心,同時導致私人投資驟降。他執行的嚴格 「動態清零」政策抑制了消費者支出,並擾亂商品供應。他讓中國政府與莫斯科方面結盟的決定,已導致更多外資企業撤出中國。

今年早些時候,經濟陰霾的加劇為習近平政府的二把手、將於明年春天卸任的總理李克強創造了機會,李克強幫助回調了習近平的一些舉措,包括對民營科技企業近乎全面的整頓。據知情人士稱,李克強一直嘗試在物色自己的接班人選上發揮影響力。上周日公布的領導班子陣容表明,他失敗了。

上述人士所稱得到李克強支持的兩位人選,汪洋和胡春華,都未能進入新一屆中央政治局委員會。汪洋是溫和派,被視為鄧小平「改革開放」政策所剩不多的火炬手之一;胡春華是主管貿易和外商投資的國務院副總理。

而習近平屬意的人選上海市委書記李強有望獲得這一職位。

2022年10月23日,中共二十大一中全會,最新一屆政治局常委亮相,李強。(AP)
2022年10月23日,中共二十大一中全會,最新一屆政治局常委亮相,李強。(AP)

讓中國的一些商界人士感到欣慰的是,李強有在浙江工作的經歷。浙江是一個東部省份,以充滿活力的民營部門著稱。其他一些人則指出,習近平本人也是通過主政浙江等經濟繁榮的地方升遷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習近平已將對市場力量施加政府控制作為優先任務。

李強對習近平的主要價值是作為習近平願景的一個忠實執行者。重要的是,李強符合相關要求,是習近平或可依賴的應對日益加劇的中美競爭的人選。

華盛頓方面已在逐步加大力度限制對華銷售科技產品。最近,拜登(Joe Biden)政府公布了限制向中國公司銷售半導體以及晶片製造設備的規定,這可能會妨礙中國力圖在未來成為科技領域全球領導者的努力。

根據上海市政府發布的一些官方聲明,最近幾年,李強敦促位於上海的半導體公司發展創新鏈,為實現技術突破付出更多努力。

2018年,在美中貿易戰正酣之際,李強響應習近平關於將中國打造成世界未來的創新和工業中心的號召,幫助特斯拉公司(Tesla Inc., TSLA)在上海開設了一家電動汽車工廠。

李強指示地方主管部門為這家美國電動車先鋒企業提供廉價土地、低息貸款和稅收優惠,作為回報,特斯拉為當地供應商提供了培訓,進而帶動一批落後的中國電動汽車企業發展,助推中國華麗轉身,成為全球電動汽車製造領域的領頭羊。

2019年,在李強的幫助下,上海證券交易所推出了一個新的股票交易板塊,目的是讓中國的科技公司能夠籌集資金,並更好地與美國的同行開展競爭。據了解這一過程的官員稱,在決定要求上交所設立科創板之前,習近平聽取了少數幾名人士的意見,李強是其中之一。上交所科創板被稱為上海版納斯達克。

中國政府經濟團隊的整體調整情況比許多中國問題觀察人士之前的預期更為激進,令數家監管機構的管理前景陷入不確定性。

郭樹清和易綱都沒有達到中國官員的非正式退休年齡,兩人是中共第十九屆中央委員會委員,但都未進入第二十屆中央委員會名單,這意味著他們將從當前的職位上退下來。在過去幾年裡,郭樹清擔任中國銀保監會主席,負責一項防範金融風險的計劃;易綱則促進了中國金融市場對外國投資者的進一步開放。

據知情官員稱,央行行長職位的一個熱門人選是北京市委副書記殷勇,他之前曾在中國央行工作過。殷勇擁有清華大學(Tsinghua University)工程博士學位和哈佛大學(Harvard University)公共管理碩士學位。但他沒有像易綱那樣的與西方同行打交道的經驗。

在新環境下,殷勇在外國進修的背景並未被視為一個優勢:通過中國搜尋引擎百度(Baidu)找到的殷勇簡歷裡沒有提到他的哈佛經歷,這一資訊的省略暗示中國對於外國影響愈發持抵制態度。

作為習近平得力經濟助手的劉鶴將在70歲退休,他是市場派官員。劉鶴會講英語,被譽為改革者,過去幾年擔任中美全面經濟對話中方牽頭人,儘管中美兩國緊張關係不斷加劇,但他在美國政界很受尊重。

2020年1月15日,美國總統川普與中國國務院副總理劉鶴在白宮簽下《第一階段貿易協議》(AP)
2020年1月15日,美國總統川普與中國國務院副總理劉鶴在白宮簽下《第一階段貿易協議》(AP)

但據知情人士透露,去年由於未叫停中國網約車公司滴滴(Didi Global Inc., DIDI)在美國的44億美元首次公開募股(IPO),劉鶴不得不進行了一次毛澤東式的自我批評。今年早些時候,隨著中國監管審查加強,滴滴已從紐約證券交易所退市。

預計習近平將提拔何立峰接替劉鶴。何立峰是習近平的好友,二人已相識數十年,但他在國際上知名度不高。何立峰是中國國家發改委的主任,這個權力巨大的經濟規劃機構去年大力推動各方行動,以實現習近平提出的中國減排目標,在一定程度上導致了煤炭短缺,干擾了全國的工業生產。

新華社周日報導稱,在二十屆「兩委」人事準備工作方面,習近平「親自謀劃部署、親自指導把關」。

卡內基國際和平研究院(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的中國問題專家Paul Haenle表示,現在習近平身邊都是親信,「我們已見證了對習近平統治地位的任何反抗的終結。」

決策者的最佳夥伴

立即訂閱,即刻暢讀華爾街日報全文內容

並享有更佳的閱讀體驗

訂閱 每天只要10.9元 查看訂閱方案
關鍵字:
風傳媒歡迎各界分享發聲,來稿請寄至 opinion@storm.mg

本週最多人贊助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