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能讓中國以孤立台灣為目的來改變規則,還有破壞國際法規」,德國駐美國大使哈柏9月29日推文表示,她前1晚宴請美國國會議員及理念相近國家駐美使節,討論如何把對台灣的策略調整得更好。不過德國馬歇爾基金會訪問研究員巴爾金認為,這是在向德國政府傳達避免此選項成真的訊號。
美國智庫「德國馬歇爾基金會」(GMF)5日發布巴爾金(Noah Barkin)撰寫的10月份《在歐洲看中國》(Watching China in Europe)時事分析,內容直指德國總理蕭爾茨(Olaf Scholz)及其幕僚,並不想做出會動搖與中國關係的行動,並認為哈柏(Emily Haber)是在向美國和德國政府傳遞雙重訊號。
對於哈柏宴請美國國會議員與理念相近國家駐美使節,討論如何把對台灣的策略調整得更好,巴爾金說:「我認為這是向美國傳遞德國準備好討論此敏感議題的訊號,同時向德國總理府傳達會避免有此選項的訊息。我們對這雙重訊息的回應拭目以待。」
We cannot allow China to move goalposts with the aim of isolating Taiwan, let alone to break international law.
— Emily Haber (@GermanAmbUSA) September 29, 2022
Last night, I hosted US lawmakers and like-minded ambassadors to discuss how to better align our approaches towards Taiwan. pic.twitter.com/msmwZfUEOG
巴爾金提到,社會民主黨(SDP)、綠黨與自由民主黨(FDP)2021年12月共組「紅綠燈」聯合政府至今,當時公布的聯合執政協議中,就承諾要對中國採取新策略,且誓言要讓歐洲各國對中國的立場更一致,並與理念相近國家合作,降低對中國的戰略依賴,「但實際上,很不幸地,是相當不一樣」。
巴爾金引據1名德國官員的話說,美國和中國都認同的就是德國發出互相矛盾的訊息,而同為綠黨籍的德國外交部長貝爾伯克(Annalena Baerbock)與經濟部長哈貝克(Robert Habeck),都試著把聯合執政協議中的文字化為具體行動,卻遭遇SDP黨籍的蕭爾茨及其幕僚反對。
總理和外長對中態度不同
「現在的分歧已明顯到無法掩飾」,巴爾金提到,原本被部長否決的中國遠洋海運集團(COSCO)入股漢堡港的計畫,蕭爾茨卻放行,「蕭爾茨周邊的人對貝爾伯克與哈貝克勒住政府支持企業投資中國的計畫感到不安」。他表示,就連設定德國公司在任一國家投資可獲政府擔保額度上限的提案,都遭到否決。
A Chinese envoy warned interlocutors in Berlin last month that Beijing was busy finalizing deals with the French: "He made clear that Germany needed to get its act together or we would be left behind". Read more in @noahbarkin's latest newsletter: https://t.co/E7aK5zCU7I
— GMF Asia (@GMFAsia) October 5, 2022
巴爾金稱,此提案沒有改變主要政策,也沒有提到中國,但連這樣溫和的提案都被否決。另外,蕭爾茨計畫訪問中國,也沒有與貝爾伯克就對中國的策略進行諮詢。1名德國政府官員告訴巴爾金:「決策權都移到總理府了,且總理府指示不用諮詢。這些部長們可執行的自由權很小,也不是都能參與核心圈。」
巴爾金說,德國總理府內部已下令,2023年春季要公布的文件,不能損害和中國的關係。近期與蕭爾茨團隊成員溝通的1名二十國集團(G20)外交人員稱:「他們想避免與中國的關係動搖,特別是當前經濟氛圍。這是盡可能讓現狀維持夠久,若未來某時要退出中國,就退出,但在這之前要盡可能賺很多錢。」
對於美國聯邦眾議院議長裴洛西(Nancy Pelosi)8月訪台後,中國在台灣周邊進行實彈軍演,以示不滿,七大工業國(G7)和歐盟隨後發布外長聯合聲明,重申維持規則為基礎的國際秩序,以及台灣海峽和平穩定的承諾。巴爾金透露,蕭爾茨對此相當憤怒。
該聲明強調,G7成員國各自在適當情況下的「一個中國」政策,以及對台灣的基本立場並未改變。巴爾金指出,這句話引來中國暴怒回應,而總理府與上述部長之間缺乏互信,可能是蕭爾茨團隊就他計畫訪問中國含糊其辭的原因之一。蕭爾茨原訂11月4日訪中,但已決定延期。
蕭爾茨2022年底前訪中
巴爾金提到,部分歐洲外交人員對此鬆了一口氣:「老實說,很高興蕭爾茨還不會訪問中國,因為很擔心他去到那邊會說什麼,以及不說什麼。」不過巴爾金引述消息稱,蕭爾茨仍計畫2022年底前訪中,主要是為了準備2023年1月在德國登場的雙邊政府諮商會談。
中國9月則派前駐德大使史明德訪德,期間與包括蕭爾茨的幕僚長施密特(Wolfgang Schmidt)等政府官員、智庫學者和產業代表會面。巴爾金引述消息表示,史明德此行傳遞1項訊息:「若你們(德國)持續要以這方式對中國,你們將會後悔。」
史明德還說,中國已就法國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到訪安排進入最後階段,還表明德國若不跟上法國腳步,就會被拋棄在後。2019年,馬克宏曾邀時任德國總統梅克爾(Angela Merkel)、時任歐盟執委會主席容克(Jean-Claude Juncker)一起在巴黎與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會面。
巴爾金指出,馬克宏此舉是想讓習近平知道歐洲團結一致,但時隔3年半後,中國企圖挑撥德國與法國。他表示,史明德向德國傳遞的訊息,與德國商界的想法差不多,像是哈貝克9月下旬和主要德國企業會談,就有企業的執行長直批:「我們為何要中國策略?透過貿易來改變對我們才有好處。」
美國智庫「榮鼎集團」(Rhodium Group)高級經理古戎(Reva Goujon)9月強調,美國拜登政府準備升高技術管制,這讓歐洲盟友感到不安。歐洲議會「對中國關係代表團」團長包瑞翰(Reinhard Bütikofer)警告,歐盟和美國的貿易關係有陷入危機的風險。
歐美貿易關係緊張 中國測試西方決心
包瑞翰稱,美國提出包括《降低通膨法》(Inflation Reduction Act)在內的保護主義措施,以及印太經濟架構(IPEF)、晶片四方聯盟(Chip 4)等多邊協定,都是會讓歐盟和美國貿易關係走向危機的因素。巴爾金說,主管貿易的歐盟執委會副主席東布羅夫斯基斯(Valdis Dombrovskis)將訪問美國。
東布羅夫斯基斯此行目的是要化解貿易緊張,並為將於2022年底登場的第3屆歐盟-美國貿易及技術會議(Trade and Technology Council,TTC)注入動能。巴爾金亦稱,美國也有訪團將訪德國,討論在出口管制、境外投資審查,以及供應鏈上有更密切合作。
巴爾金提到,中國與俄羅斯的關係,可能也會是歐盟10月的討論重點,而有歐盟官員說,他們發現中國對俄羅斯的支持出現裂痕,因為中國外交人員把談參中,移除有關北約(NATO)引起烏克蘭戰爭的指責,並表明完全無法接受使用核武,但中國也以歐洲面臨的能源短缺問題,在測試西方民主陣營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