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應台灣有事?日本加緊演練撤離僑民,自衛隊最高將領到場督陣

2022-09-07 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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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軍去年曾在阿富汗執行大規模的緊急撤離行動。(美聯社)

美軍去年曾在阿富汗執行大規模的緊急撤離行動。(美聯社)

日本自衛隊從8月31日起一連多日在東京、北海道等地演練撤僑行動,其中9月6日在航空自衛隊八雲分屯基地的演練更開放媒體參觀,並由自衛隊最高將領、統合幕僚長(相當於參謀總長)山崎幸二到場督陣。雖然日方的演習想定是從「架空國家」緊急撤離僑民,不過上個月訪台的日本國會議員正好與我國政府洽談撤僑事宜,使得這次演練也格外受到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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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日的撤僑演練是在北海道航空自衛隊的八雲分屯基地進行,演習想定是海外某國發生叛亂,日本政府必須從這個「架空國家」以自衛隊飛機撤走當地僑民。根據日媒在現場拍攝的照片,裝扮成外國民眾者都戴了頭巾,顯然是類似去年從阿富汗撤僑的情境。《產經新聞》指出,由於去年8月日本的撤僑作業有所延誤,甚至礙於情勢混亂與法規限制,最後未能接出為日本使館與海外組織工作的500位外國職員及其家人,因此6日的撤僑演練也特別針對上述問題加以改進。

去年美軍確定將於8月底全部撤離阿富汗之後,阿國政府軍幾乎兵敗如山倒,神學士游擊隊8月15日便宣布包圍首都喀布爾。根據日本放送協會(NHK)報導,日本政府原定撤僑專機18日才會抵達,而喀布爾15日傍晚就宣告陷落,讓高橋良明次席公使等12名職員陷入困境。日本使館人員原本聯絡改搭美軍專機離開,但在神學士已進入市區與機場的情況下,他們根本無法準時趕赴停機坪,幾乎在最後一刻才成功改搭英國軍機後撤杜拜。

雖然日本使館職員已經撤走,但受雇於日本駐阿富汗大使館、以及行政法人「國際協力機構」(JICA)的當地雇員、保安、通譯與其家人,卻還有500人左右等待日本政府協助撤離。日本政府拖延多日後,終於在8月25日前後派出2架C-130、1架C-2運輸機與1架B-777,但最後卻只接走一名日本女記者與美國政府委託護送的14名阿富汗人,其他為日本工作的500名工作人員及其家人全都沒能救出。這次撤離行動在日本國內遭到輿論批評,認為不該將替日本工作的外籍僱員棄置不顧。

日本國會今年4月為此通過了《自衛隊法》第84條之4的修正案,將日本駐外使領館和日本國際協力機構(JICA)的當地職員、日本國民的配偶或子女但無日本國籍者、以及名譽總領事或名譽領事,都列為「單獨撤離」的對象(原來無日本國籍者只能在例外情況與日本僑民一同撤離,亦即當地已無日本僑民時,撤離行動就必須終止)。

不過日本智庫笹川平和財團研究員中村進指出,由於烏克蘭戰事吃緊,台灣也隨時可能發生衝突,屆時日本可能再次發生需要撤僑的情況。但中村進也說,這次《自衛隊法》撤僑規定的修正並未處理「與日本無關的外國人」的撤離,這也是台灣有事時可能大量發生的情況。至於自衛隊近日的撤僑演習,則是《自衛隊法》第84條之4修正後的首次訓練,也是防衛省第一次以模擬形式進行撤僑演練,會同外務省與多個自衛隊基地一同走過作業流程。雖然不是以台灣有事為想定的撤僑演習,但規模之大也前所未有,凸顯日本政府對撤僑行動確實更加重視。

從演習想定中則可看出,這次演練確實是針對去年阿富汗撤僑遭遇的問題進行補強:某國的反政府勢力發動叛亂,為確保該國僑民安全,日本政府提前派出撤僑專機(自入間基地起飛)在鄰近動亂地點的第三國機場待命(即千葉基地)。當撤僑專機飛抵代表動亂國家機場的八雲分屯基地,由自衛隊員扮演的暴民試圖包圍飛機,手持步槍的陸上自衛隊員則在動亂中保護引導撤離者登上裝甲車,後撤到安全地點由外務省人員確認身份,再登上專機返國(由於軒嵐諾颱風來襲,原本要從八雲分屯基地飛離的C-130H運輸機最後僅以巴士代替)。

《產經新聞》指出,在《自衛隊法》的撤離身份條件放寬後,即便是未與日本僑民同行的使館工作人員也可單獨撤離,因此撤僑時的作業量可能大幅增加。《朝日新聞》則說,如何加快身份確認的速度並兼顧正確性,也是這次演練的重點所在。6日到場視察的統合幕僚長山崎幸二對媒體表示,由於撤僑行動隨時可能發生,如何維持與提升執行能力至為重要,自衛隊也將通過訓練提高運送任務的準備程度。日本《防衛白皮書》指出,自衛隊從2004年起陸續在伊拉克、阿爾及利亞、孟加拉、南蘇丹、阿富汗等國執行撤僑行動,2014年起自衛隊開始在國內進行撤僑演練,今年12月還將在約旦進行國外演練。

防衛省統合幕僚監部發布的撤僑演練公告。(統合幕僚監部官網)
防衛省統合幕僚監部發布的撤僑演練公告。(統合幕僚監部官網)

《產經新聞》去年曾指出,隨著台海緊張情勢不斷升級,日本該如何保護在台僑民已成當務之急。在台灣的日本僑民人數雖然不如南韓(根據外務省2020年10月發布資料,日本在台僑民共24552人,在韓僑民則為4萬500人),日台關係又遠比韓日關係融洽,派遣自衛隊機艦赴台撤僑,問題應該不大。不過《產經》也指出,台灣的情勢與朝鮮半島相比相去甚遠,因此撤僑的挑戰也跟「朝鮮半島」有事完全不同。

「台灣有事」,需要後撤的人員遠遠不止在台僑民,更包括鄰近台灣的南西諸島居民。因為作為日本最西端領土的與那國島,距離台灣本島僅有110公里。倘若台灣陷入戰爭,包括與那國島在內的先島諸島(諸如宮古諸島、八重山諸島)可能都會被捲入戰火,曾擔任安倍政府國家安全保障局次長的兼原信克也據此認為「台灣有事就是日本有事」,屆時先島諸島的10萬民眾就必須後撤到沖繩與九州。如果再加上台灣本島的2.5萬僑民,日本需要安置的規模將超過需要後撤8萬僑民的「朝鮮半島有事」。

日本自衛隊的撤僑演練。(統合幕僚監部推特)
日本自衛隊的撤僑演練。(統合幕僚監部推特)

安倍晉三生前曾擔任最高顧問的東京智庫「日本戰略研究論壇」,今年8月初曾舉行「台灣有事」的兵棋推演。能否動用集團自衛權的事態認定、如何安全撤離日本僑民、以及如何應對中國的核武威脅,都成為這次兵推中的主要挑戰。《日本經濟新聞》指出,這次兵推在台灣與尖閣諸島周邊均發生激戰,除了留在台灣的日本僑民,包括滯留石垣島與先島諸島的日本民眾也亟待自衛隊協助撤出。但這次兵推也發現日方的運輸力確實不足,因此建議建立早期撤退機制,僅在「尖閣有事」或「台灣有事」之際,鼓勵僑民或前線住民利用民航機或船舶自行撤離,恐怕為時已晚。

除了利用兵推與實際演練思考撤僑行動,根據共同社報導,日本國會議員已經開始台灣官員討論「如果台海發生戰事,該如何撤離兩萬在台日本僑民」。日本國會議員木原稔指出,由於日台之間沒有外交關係,兩國政府無法直接接觸,只能透過國會代表團便宜行事。上個月22至24日來台的日本國會友台團體「日華議員懇談會」,就開始跟台灣的部長級官員討論各種撤離方案。「日華議員懇談會」會長古屋圭司7日表示今年10月將再次組團來台,今年甚至可能促成日美台三國議員的戰略對話,撤僑議題屆時可能也會再次成為討論焦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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