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市泡沫破裂、人口結構老化　中國經濟是否會重蹈日本覆轍？

今年上半年中國經濟成長急速下跌，觀察人士對於這個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實現官方制定的年度GDP成長5.5%的目標並不樂觀。目前大多數國家已經放鬆新冠疫情防疫控制，而中國當局仍繼續執行「清零」政策，加之中國房地產市場低迷，地緣政治衝突加劇，有分析人士將當前中國經濟狀況與1990年代日本相比較，認為中國經歷改革開放後持續幾十年的高速成長後，經濟將長期處於停滯狀態。人口老齡化同樣是中國經濟面臨的一大挑戰。

日本在二戰後保持了幾十年的高速成長，並一躍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汽車、電器等製造業蓬勃發展。不過在1990年代日本房地產市場泡沫破裂，嬰兒潮一代人口逐漸衰老，中國也在經歷於日本類似的情況。中國經濟是否會重走日本老路，專家對此解讀各有不同。

受新冠疫情「清零」政策影響，中國今年二季度GDP同比成長為0.4%。中國當局的「清零」政策短期內對經濟衝擊顯而易見，高層決策似有意放鬆的跡象。今年秋季中共即將舉行二十大，預計中共總書記習近平將邁向第三個任期，分析認為當局目前首要任務是保障二十大順利召開，而可能會在二十大後放寬防疫政策。中國國內低迷的樓市加之爛尾樓在各地引起的群體事件和斷供風潮愈演愈烈，均被當局視為「不穩定因素」，也迫使當局重新審視高債務驅動的房地產市場。

房地產泡沫破裂

在中國經濟增速放緩的背景下，有分析人士認為，中國經濟似乎不太可能超越美國，成為世界第一大經濟體。提供資產管理和保險服務的安聯集團全球固定收益投資組合經理麥克·里德爾（Mike Riddell）對《商業內幕》表示：「有關中國將超越美國成為世界最大經濟體的假設，我認為這永遠不會發生。」

中國近幾十年來依靠債務在房地產和基礎設施建設方面保持高投資，據統計房地產行業約佔經濟總量的30%。去年暴雷的房地產巨頭恆大集團預計違約債務規模可達3千億美元，約佔中國GDP的2%。中國一些大型房企同樣面臨債務違約和爛尾樓問題。

經濟學家預計，隨著經濟模式的轉變，中國成長將放緩。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計，到2025年，中國經濟將以每年5%左右的速度成長，而2010年的年成長率為10%。大西洋理事會認為，到2020年代中期，成長率可能會低至每年%。這看起來像是1990年代日本經濟放緩的開始，但這還不是全部。

消費驅動成長難以實現

中國政府近年來提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同時提出「中國由內需驅動的高質量經濟成長」。世界銀行數據顯示，2021年中國人均GDP不足美國的五分之一，調整後的人均國民淨收入約為美國的七分之一。有專家認為，中國未來的消費成長仍有大量空間。 （相關報導： 「反對黨上台第一件事，就是廢除與中國簽署的安全協議！」VOA專訪索羅門議會外委會主席凱尼洛里 ｜ 更多文章 ）

北京大學金融學教授邁克爾·佩蒂斯（Michael Pettis）在接受CNBC電子郵件採訪表示，「中國的失衡比日本的失衡更為極端」，這使得依靠消費來實現成長變得更加困難。佩蒂斯認為，日本未能依靠消費者來推動成長，主要是因為製造業無法接受向更高工資的必要過渡。佩蒂斯表示，中國可能不會重蹈日本覆轍，但前提是中國政治體制發生根本性改變。這位教授還表示，中國不會陷入金融危機或嚴重的經濟危機，反而更有可能「面臨一個非常長的、日本式的低成長期」。他預計，如果非生產性投資減少，主要是基礎設施和房地產，同時沒有同等成長來源取代，未來幾年中國的GDP年成長率將不超過2%或3%。

地緣政治衝突加劇

美國現任總統拜登目前正在考慮削減前總統川普任內對中國產品加徵的關稅，以緩解美國的通貨膨脹。這並不意味著美國對中國展開的「貿易戰」將在短期內結束，美國對中國尖端產品的出口限制依然存在。中國領導層在強調製造業轉型的同時，繼續依靠出口和引進外資拉動經濟。經濟學家擔心世界最大的兩個經濟體之間的「脫鉤」，將結束幾十年來一直處於全球成長中心的關係。

中國銀行首席研究員宗良對CNBC表示，中國不會出現日本式的停滯，原因是中國保持對貨幣的控制，而日元匯率波動過快。宗良提到中國在科技方面的創新和自力更生，他預計5月份宣布的刺激措施將在第三或第四季度生效，其中一些受益於新的區域自由貿易協定下的貿易將增加。宗良表示中國在房地產市場方面，面臨當年和日本類似的情況，認為人口老齡化問題應該引起重視。

人口老齡化

中國的勞動人口在2015年達到頂峰，為刺激人口成長中國政府放開了生育限制，不過從社會輿論反應來看，政府鼓勵生育的刺激作用有限。據安聯集團的里德爾稱，中國的人口「炸彈已經爆炸」。里德爾表示，人口問題也加劇了人們對債務的擔憂，高水平的投資似乎不太適合放緩和老齡化的經濟。 （相關報導： 「反對黨上台第一件事，就是廢除與中國簽署的安全協議！」VOA專訪索羅門議會外委會主席凱尼洛里 ｜ 更多文章 ）

中國金融專家、《剛性泡沫——中國經濟為何進退兩難》作者朱寧上月表示，解決失業和房地產泡沫的最佳方法是增加政府支持。朱寧表示，日本在經濟泡沫時期建立了社會保障網，中國也應該投入更多資源來確保住房、醫療、教育，這將降低中國消費者的費用壓力，鼓勵他們消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