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代觀點:從「回不去了」 談談中國現況

2015-02-13 0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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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對很多人而言,是多麼的困難啊。(取自搜狐網)

回家,對很多人而言,是多麼的困難啊。(取自搜狐網)

幾年前,一部描述人妻大變身的爆紅偶像劇,女主角對花心老公有個經典台詞:「我回不去了」。這是一個楔子,本文不是要寫劇評,而是引用它來看待中國近現代出現的一些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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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是中國人最重要的團聚節日,每年一到春節前夕,南方的廣州車站有如擠沙丁魚般的人潮一批又一批湧入車站等待搭車回家鄉過年,這群龐大的勞動隊伍在每年過節時刻,搭乘大眾運輸回家,這個回去的單純行為造就了世界上人類在單一時間最具規模的地表移動

但是,就算是擠到頭昏眼花搭車回家鄉跟父母拜個年,這群移工還算是幸運的了。中國現代化過程中,有一群人已經是「回不去了」,在中共持續執政當下,有些中國人被國家刻意地「流放」海外,每逢過節,這些海外的中國人想回中國,簡直比登天還難。

(春運再難,難不過回不去的時代和眾多回不去的人。)

最近有部電影「太平輪」上集也是描述歷史上有名的「回不去」例子,國共內戰中,國民黨的腐敗造就了共產黨的勝利,內心很感慨,太平輪故事讓人感傷,是一個大時代的悲劇。導演吳宇森用電影呈現出以失敗者角度訴說故事的悲劇美學,每個角色,導演無不賦予他們在史事中因悲劇發生而出現不該注定卻注定烙上永恆遺憾的悲劇性格,吳導用絕對極致的美學手法呈現國民黨在國共內戰的戰場與軍官愛情故事,細緻描述出大時代的整體悲劇,我從中體會到那個大時代的悲劇,必然留給這個世界無止盡的反省與哀思。

故事拉回現代,暫居在臺灣的六四天安門民運領袖王丹日前接北京的雙親來臺,王丹因為與中共政權的政治對立被中共流放海外,還遭當局撤銷中國國籍。這是當代中國的悲劇,王丹在臉書上說:「能夠在身邊侍奉陪伴父親,是我最大的心願之一。對於被拒絕入境中國,探親也不被允許的我來說,也是彌足珍貴。」

如同歷史上的國共內戰終局,中共以勝利者之姿將政治敵對者流放海外,並以國家機器永久制約他們的自由進出,讓許多人變成「黑名單」,特別是針對政治上的反對者無法再踏入國門一步。於是「回不去」的故事漸次展開,過年時分的溫馨團圓,總有些人享受不到。

幸好有民主臺灣。王丹特別感謝臺灣,他說:「同時也要感謝有臺灣這樣一個地方,能夠讓我們家人團聚,而不必長途飛行十幾個小時去美國,這對於年近八十的父母來說實在太辛苦。感謝臺灣。」

或許王丹算好運,至今仍有天安門民運領袖吾爾開希的父母被中共阻撓與之相見,「回不去」的故事引出六四事件的當事人外,也在當前中國境內持續發生,中共國家主席習近平上臺後加緊對民族自治區政治與經濟上的控制,在官方用語上大致上將民族自治區當成「戰場」,例如以相當接近軍事手段對付被官媒冠上「極端宗教恐怖主義份子」的新疆維吾爾族人,維吾爾人居住在中國西部的新疆地區,以穆斯林為主,他們的語言屬於突厥語系,而新疆書記是漢族,近幾年因中共開發油田讓漢維關係頗為緊張。

這種緊張還是讓中共佔了上風。這一年來媒體披露近千名新疆維吾爾人逃離中國,特別是逃到東南亞的泰國,並住在泰國提供的拘留所,然後又從居留所逃了出去。報載說,許多維吾爾人隱匿自己的身份不稱自己是中國人,有位女性受訪明白表示:「我們決定,我們寧願逃走,也不回中國,在中國我們有生命危險。」

(元月下旬,中國警方擊斃兩名偷渡的維吾爾人。取自德國之聲中文網

逃離中國的少數民族也許也「回不去了」,因為他們也成了中共的「敵對份子」。日益嚴肅的維人逃脫事件凸顯一件事,中共龐大的國家機器籠罩讓他們懼怕,也產生了邊境少數民族「非法」跨越國境的行動。

但軍事壓制對中共可能還不滿足,它剛公告的「反恐怖主義法」草案一推出就被美國人權團體批評說嚴重違反人權,這部法案也被外界視為是中共正式對付邊境少數民族的法律基礎。軍事戰與法律戰對中國民族自治區如果雙管齊下,邊境地區恐難寧日。

今日,中國共產黨統治中國,有人呈現它如同過去歷史失敗者的美學意境,一位來自北京的哈佛碩士生近日在紐約時報中文版撰文受到矚目(註:〈中國變本加屬的言論審查〉作者:高雨莘〉,我似乎在這位哈佛生身上看到了如同太平輪這類故事的悲劇美學,她的思想做為當代中國新生代主角群之一,他對中共的統治從文中看出似不存任何期待,與我此前簡述的中共讓人「回不去」不同的是,她的思想更為形而上的「回不去了」。

「我的高中課本中布滿了關於「祖國母親民族和文化團結」的蓬勃描述。然而在現實社會,每個人帶着自己的希望和憤懣被關禁閉,整個社會的支離破碎卻是對課本描述的殘酷嘲弄。」

「共產黨強硬的審查策略,越來越多地暴露出他們對於自身應付公眾不滿情緒能力與日俱增的焦慮。在報紙社論和政治會議上有關『中國夢』的宏篇大論背後,是充滿對後蘇聯式「顏色革命」擔憂的竊竊私語。」

太平輪的歷史如果再次在中國發生,就一定會再出現腐敗的失敗者狼狽敗逃的鐵律,這位碩士生似預示了中共失敗者角度的「回不去」悲劇性,以及這種在失敗者美學中的虛無性格。

「掩耳盜鈴的人現在似乎加快了步伐。與其希望其他人沒有聽到聲響,他或許正忙着看路,祈禱在倉促逃脫中不要絆倒。」

*作者為文字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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