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典蓉專欄:換位置當然可以換腦袋,但要換得有格調

2018-03-22 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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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委會主委陳明通20日於立院備詢。(顏麟宇攝)

陸委會主委陳明通20日於立院備詢。(顏麟宇攝)

新任陸委會主委陳明通走馬上任,一句「陳主委無法回答陳教授」問題,立馬重現蔡英文當年擔任陸委會主委的犀利風格,然而,陳主委是否真的不能回答陳教授的問題,其中大有文章在,並非質詢台上四兩撥千斤的巧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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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明通上任不到一周,他的大戲尚未上場,擺在眼前的最難矛盾詹副主委與詹環保鬥士的難題;詹順貴日前投下關鍵一票,啟動深澳燃煤電廠,立即讓詹順貴陷入「今日之我如何面對昨日之我」的困境,事實上,一直到今日,詹順貴仍在質疑行政院強力推動深澳電廠的合理性,否則他不會要求經濟部說清楚備用容量率,同時還指責能源局有關乾淨燃煤的說法,未向行政院長賴清德說實話。

詹順貴的責任倫理 要能說服自己及民眾投這一票是為眾利

可以說,詹順貴是質疑此一決策的,唯一能讓詹順貴自我說服投下那一票的,只有形式上的法律問題,然而,以如此程序性的說法要來緩解運動者的良心,顯然是太廉價了;這表面上是環保署與經濟部的本位立場之爭,然而,就一位向來堅持信念倫理的環保鬥士而言,詹順貴要過這一關,必須給個更嚴肅的說法。

如果將韋伯的政治倫理粗分,政務官該遵守的是責任倫理,運動者該遵守的是「君子不改其志」的信念倫理,很清楚的是,詹順貴過去確實有著強韌的信念倫理,無論是環保或是土地迫遷運動,他的抗壓性、不妥協少有人能出其右;然而,硬漢可以承受鉅商惡賈的壓力,卻必須在蔡政府團隊前低頭;這如果有違過去的信念倫理,也同樣違反責任倫理,畢竟,所謂的責任倫理的標準是,政務官可以犧牲自己的理念,但必須能夠說服大眾、尤其是說服自己,這樣的抉擇是符合公眾利益的。這才是責任倫理的真義之所在。

政黨雖然不能化約為個人,但某種程度而言,「換位置即換腦袋」的問題,幾乎是運動型政黨的宿命,前例有法國社會黨、西班牙社會勞工黨,甚至民進黨第一次執政時擱置台獨黨綱、轉為四不一沒有都算。執政黨和個人的不同是,畢竟執政黨是背負著全國人民身家財產,因此遵守責任倫理幾乎是最基本的政治倫理,不但沒有個人理想不合就掛冠求去的空間;還必須在眾意、民眾利益及個人理想間謹慎匍匐前進。

民進黨政府不換腦袋 卻是全民付代價

在政黨教義與全民利益衝突時,有的政黨是華麗轉身,例如當年的西班牙社會勞工黨,一舉揚棄在野時的孤立政策,轉向加入北大西洋公約組織、並取得長期執政、或布來爾時代的英國勞工黨成功轉型差點成為永久的執政黨;但多數政黨是在壓力下轉型,如法國社會黨上台後國有化措施重挫經濟,最後不得不改絃易轍;同樣的,民進黨第一次執政時即使搖搖擺擺,但陳水扁還是無法宣布法理台獨、甚至台獨公投都以較柔性的入聯公投代替;民進黨另一個難以動搖的神主牌就是廢核,第一次執政時民進黨未掌握國會多數、最後無法廢核四而導致和林義雄決裂下場;沒想到民進黨八年在野後全無準備,或即使有準備也全是虛功,上台後台獨與廢核這兩張黨的神主牌仍是無解之題;尤其在能源政策,民進黨從未向全民說明或悔罪,要通往該黨2025非核家園的捷徑,原來是PM2.5鋪成的空污之路,而且很諷刺的是,民進黨政府終於達到縮小南北差距的目標,既然無法改善南部的空氣,那就讓北部的空氣一起污染吧!

陳明通要做好陳主委 勿忘陳教授

相較之下,就台獨這張神主牌而言,民進黨其實已經換了腦袋了,畢竟,蔡政府上台不但未宣布台灣獨立、甚至還重申中華民國的一中憲法,即使如此,在習近平掌權巨大的一中陰影下,兩岸究竟有沒有一絲絲的空間?蔡英文換上關係親近但又保留相當自主性的陳明通擔任陸委會主委,其實留予外界一些想像空間;畢竟,陳明通之所以甘於成為「密使」,正是他對兩岸友善互動仍有一絲信心的明證,接下來,就是如陳明通自許的,必須在美中台三地找到「納許均衡」,民進黨即使不願重返九二共識,但至少要能找到和對岸互不否認的空間。

就如陳明通在委員會備詢時所說:兩岸首要是心結要解,如果沒有解開,就會有「敵意螺旋」,「結」會愈結愈深。這是陳明通提供給對岸的換位思考然;然而,面對台北市與上海市的雙城論壇,陳明通要求台北市「不要拐彎抹角,捨正道不走」、「走大門進來」,這番義正嚴詞的說法,看來也正中柯市府要害,某種程度凸顯柯市府和對岸眉來眼去、不由正道,確實比蔡政府其他角色高明。

然而,即使自稱有亞斯柏格的柯文哲,都知道兩岸交流許多「眉角」、細節必須私下溝通,該溝通的不只是對岸,還包括台灣的陸委會、甚至國安會,否則就會發生世大運圓滿成功、民進黨卻痛打柯市府數月的「鬧劇」!這也正是「陳教授」為何要當密使的關鍵;陳主委千萬不要換腦袋換到忘了「陳教授」做的事,因為一位辯才無礙的陸委會主委確實是利器,但如果只是工具而不能成事,那也不過淪為蔡政府的打手,這想必是「陳教授」所不屑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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