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話司法人員「要編故事也編好一點」 臥斧:冤案就像寫壞的推理小說

2018-03-17 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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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打成招、證人指認錯誤…… 「寫壞的」推理小說暗藏冤屈疑案

於是臥斧回想起曾跟朋友討論過的一個點子:「有個小說家寫了一部推理小說,依照書中的線索,小說家設定兇手是A,但編輯看過後認為是B,兩人拿去給總編輯看,總編又認為是C,最後三人得出結論,送印時又被排版人員糾正應該是D。」遇上此次邀約,他認為是把這點子拿出來用的時候,而這設定也正是呼應,現實中證據、線索都是固定的,檢調、法官卻朝錯誤的地方做結論,就會得出錯誤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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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形式下,臥斧認為適合用短篇小說處理,也因此,他認為可以不要只侷限在鄭姓澤案上,「7這個數字是我的習慣,過去的短篇小說集都是寫7篇。」然而要如何挑出這7個案子?臥斧表示,其實一開始是「希望每個故事出問題的部分是不一樣的」,不能說每一篇都是共犯、證人證詞有問題,這樣讀完會很無聊。

20180307-作家臥斧專訪。(盧逸峰攝)
談到如何挑出這7個案子?臥斧表示,其實一開始是「希望每個故事出問題的部分是不一樣的」。(盧逸峰攝)

於是在臥斧在廢死聯盟的講座上得到包括鄭姓澤的4個靈感,而在瀏覽平冤協會的紀錄、與平冤協會執行長羅士翔討論後,另外擷取出3個案例,至此7個故事正式定案,他們有的遭到刑求屈打成招、有的是證人指認錯誤,甚至有的連關鍵證據都在偵查過程中遺失。

推理小說慣常的難題是「要怎麼誤導讀者?」,要讓讀者無法輕易猜出誰是真兇,卻又不可引導得過於牽強,但對這個問題臥斧卻是苦笑,表示幾乎不用太去思考,平冤協會交給他的冤案資料中,都已經整理好了。

「打臉被告」比判無罪用功?有罪判決書恍如「法官KPI」

「其實法官的養成中,會花很多的時間練習寫『有罪的判決書』,這樣看起來會比較用功。」臥斧也提及有一次講座上,法官孫健智跟他提到,如果法官對被告提出的證據都覺得沒問題、判了無罪,看起來就好像沒做什麼事,但如果針對這些抗辯「打臉」回去,彷彿就比較用功。

除了恍如KPI的「有罪判決」,紀錄片《徐自強的練習題》裡也提到,徐自強歷經超過70位法官,當徐被判有罪後,很多法官曾私下來叫他要再去上訴,他們也認為他是無罪的,但不敢推翻前面學長姊的判決。

20170829-徐自強聲請刑事補償案訊問庭。(陳明仁攝)
徐自強案中,很多法官曾私下叫他要再去上訴,他們也認為他是無罪的,但不敢推翻學長姊的判決。圖為徐自強聲。(資料照,陳明仁攝)

臥斧也說,跟孫健智對談時有提到一些案子,光看判決書根本無法確定這個人到底有沒有罪,因為看起來疑點很多,很多地方都講得很模糊,「就算你要把人殺掉,好歹給點比較像樣的理由!」對於這般的死刑判決,臥斧也是無奈。

從「修理壞掉的小說」角度出發,臥斧也想對造成冤案的檢調、法官喊話,「要編故事,同樣的素材、同樣的證據,至少也編得好一點。」

「牢記這些錯誤,才有機會校正我們的司法」

但在同時,臥斧也以一貫冷靜的態度指出,也不希望說一本小說就帶起風向,不希望像大家看完就立刻都認定犯人無罪、要求法官翻案;民主、法律社會還是要有程序的,對於極可能遭到冤獄迫害、仍未被平反的受害者,「希望他們能撐到平反的時候,但這也急不得,要用我們自己的力量去給予議題幫助。」

20180307-作家臥斧專訪,其作品《FIX》於去年出版。(盧逸峰攝)
臥斧認為,希望其他冤獄受害者能撐到平反的時候,但這也急不得,「要用我們自己的力量去給予議題幫助。」圖為《FIX》。(盧逸峰攝)

fix在英文中是修理、補齊、校準之意,臥斧感慨地說,每個冤案受害人,都是用生命在幫台灣司法做補強。這本書有對冤案議題幫上一點點忙,「這是身為一個公民很有意義的事」。而fix還有一個較鮮為人知的字意,是「牢記」,牢記這些錯誤,才有機會校正我們的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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