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謙專欄》岸田文雄掛帥首役,二當家卻中箭落馬:自民黨幹事長為何吃敗仗?

2021-11-01 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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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田文雄領導的自民黨雖然勝出,但幹事長甘利明卻在小選區的捉對廝殺中敗給在野黨的新人太榮志。(美聯社)

岸田文雄領導的自民黨雖然勝出,但幹事長甘利明卻在小選區的捉對廝殺中敗給在野黨的新人太榮志。(美聯社)

日本十月三十一日舉行眾議院大選,是岸田文雄上個月接任自民黨總裁以來最重要的一戰,也被視為「安倍‧菅‧岸田政權」的成績總檢討。雖然岸田文雄組閣還不到一個月,根本還來不及施展拳腳,但日媒多半認為選民不見得會分那麼細,因此岸田仍須概括承受同黨前任首相的政績。雖然選前民調顯示自民黨可能陷入苦戰,不過最終仍以261席單獨過半,加上聯合執政的公明黨32席,更以293席穩住了「絕對穩定多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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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田政權的保衛戰雖然勝出,「自民/公明聯盟」的席次卻也從選前的305席減為291席。最讓人意外的是,包括自民黨的派閥領袖石原伸晃、剛入閣的若宮健嗣(國際博覽會擔當大臣)等多位老牌議員,竟然都在小選區制的廝殺中敗陣,連自民黨現任幹事長甘利明這樣的重量級議員,也在神奈川13區輸給立憲民主黨的新人太榮志。即便岸田文雄感謝選民「給予自民黨寶貴的信任」,但《紐約時報》也認為這場勝仗實在贏得不夠漂亮,並且將其歸結於岸田文雄的乏味與缺乏個人魅力。《紐時》甚至認為,這就是岸田在總裁選舉中出現的原因,因為派閥領袖們認為他「個性懦弱、便於操縱」。

岸田文雄帶領自民黨贏得眾院大選。(美聯社)
岸田文雄帶領自民黨贏得眾院大選。(美聯社)

這種說法自然見仁見智,岸田能否走出自己的執政風格,他的「新資本主義」到底會背離「安倍經濟學」多遠、「令和版所得倍增計畫」又能否讓日本中產階級找回希望,也都需要時間證明。不過要是從岸田對黨內人事的安排看來,有「三A」之稱的自民黨大老安倍晉三、麻生太郎、甘利明(因三人姓氏的英文拼音自首都是「A」)人馬,確實最為受到安倍晉三重用。除了甘利明本人出任相當於自民黨二把手的幹事長,「黨四役」的其他人選、甚至是內閣官房長官松野博一,也都與安倍所屬的細田派、或者麻生太郎所領導的麻生派關係匪淺。

自民黨的派閥政治素來為人詬病,但這也是當前永田町的政治現實,派閥領袖與成員中也並非真的沒有人才與政治家。問題是72歲的甘利明在擔任自民黨幹事長之初,就飽受輿論質疑他的金錢醜聞勢必成為箭靶。但高舉「信賴、共識與傾聽」旗幟的岸田文雄,依舊堅持這是「適才適所的布陣」,並由甘利明操盤岸田時代的第一戰。正當甘利明31日為各地選將加油助威之際,媒體卻傳來他在神奈川13選區的本陣可能不保,這位自民黨的二把手臉色逐漸凝重,最後竟然輸給了第一次當選的在野新人太榮志。

岸田文雄領導的自民黨雖然勝出,但幹事長甘利明卻在小選區的捉對廝殺中敗給在野黨的新人太榮志。(美聯社)
岸田文雄領導的自民黨雖然勝出,但幹事長甘利明卻在小選區的捉對廝殺中敗給在野黨的新人太榮志。(美聯社)

甘利明雖然靠著比例代表制,最後還是在這場選戰中保住了議員席次。但現役幹事長在選戰中敗北的難堪景象,還是自民黨史上第一遭。隨著各地投票所在晚間八時截止投票,湧入自民黨開票中心的媒體記者也圍著操盤選戰的甘利明猛烈提問。但大家問他的並非自民黨的選情與未來的政策走向,而是其金錢醜聞與官司的種種細節,甘利明則是始終一臉鐵青,抱怨都是錯誤的消息四處傳播,才會讓他陷入苦戰。但直到凌晨時分,甘利明在其選區落敗已成定局。

72歲的甘利明是慶應大學法學部政治學科畢業,當初是繼承父親甘利正自政界引退後的地盤,並於1983年首度當選眾議員,一直連任至今。他在1996年的第41回眾院選舉也曾在選舉中敗給新人富澤篤紘,同樣因為比例代表制在南關東區「復活」。不過如今他已是連任12屆的老牌議員,歷任勞動大臣、特命擔當大臣、經濟產業大臣,更是當今執政黨熱騰騰的幹事長,再次發生在小選區制中與在野選將捉對廝殺落敗,確實面子上完全掛不住。

日本經濟再生擔當大臣兼經濟財政政策擔當大臣甘利明(維基百科)
日本經濟再生擔當大臣兼經濟財政政策擔當大臣甘利明(維基百科)

當初甘利明被爆出收賄醜聞,也是遭到《週刊文春》的文春砲痛擊。《週刊文春》文春在2016年報導,主導安倍晉三內閣的經濟財政政策,負責經濟再生、社會保障和稅制一體化改革的甘利明,曾幫千葉縣白井市某建築公司為日本都市再生機構(UR)關說調解,接受建築公司100萬日元(約新台幣29萬元)的賄賂。甘利明一開始對相關指控矢口否認,「不記得有沒有收過錢」。但他沒能堅持幾天,就召開記者會承認曾收下建築公司送來的「紙袋」,「我離開辦公室後,秘書才向我報告袋中放有白色信封。我當時已請秘書以政治資金處理,我並沒有像《週刊文春》所述,把錢收到口袋裡。」

雖然甘利明當時是負責「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PP)談判的要角,他仍在記者會上宣布辭去主管經濟財政的特命擔當大臣,並以「睡眠障礙」為由,持續缺席該屆眾議院議事。雖然甘利明的金錢醜聞讓他丟掉大臣職務,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在自民黨內的地位與相關工作。直到2016年6月,檢察官對他作出不起訴處分,甘利明的「睡眠障礙」這才「不藥而癒」,並且重回國會。不過甘利明雖有檢察官為他護駕,他的金錢醜聞依舊被外界認為真相未明,在岸田文雄上台後的黨政人事,「甘利明出任幹事長」也被認為是最具爭議性的一項安排。除了甘利明的過往讓人存有疑慮,讓「三A」之一的黨內大老擔任「黨四役」之首,更被解讀為岸田「甘於自縛」。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美聯社)
日本首相岸田文雄。(美聯社)

與安倍晉三、麻生太郎被日媒並列為「三A闇將軍」的甘利明,三十一日在東京電視台對選戰失利的解釋是「在野黨整合出一位人選應戰」,加上新冠疫情讓日本國民感到極度不滿與不安,遍及全國的「落選運動」又四處散布各種誤導性的不實消息,才會讓他陷入苦戰乃至落敗。不過選民終究是對甘利明的錢權疑慮、甚至是岸田文雄的幹事長任命投下反對票,甘利明再怎麼東怪西怪,即便他達成了岸田設定的「自民黨過半」勝負線、保住了自己的議員席位,這位闇將軍也沒有臉繼續待在幹事長的位置上了。

岸田文雄在保住政權後,如何思考幹事長人選將是他展現自己風格的最佳機會,甚至有日媒點名與他在總裁選舉激戰到第二輪的「異端兒」河野太郎是最佳人選。雖說敗軍之將一舉上位的機會實在不大,但在選戰中已經少談「分配」(改談「成長」)、讓人懷疑「新資本主義」究竟是不是又要向「安倍經濟學」靠攏的岸田文雄,確實需要做到傾聽民意、重振因為政府應對疫情不力所流失的支持率、走出「安倍・菅時代」的新氣象。但自民黨的派閥領袖與「三A」闇將軍們,真會讓他如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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