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紀宇專欄:美國古巴復交的關鍵:一位神祕間諜

2014-12-22 0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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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奇古巴間諜薩拉夫(美聯社)

傳奇古巴間諜薩拉夫(美聯社)

上任近6年的美國總統歐巴馬,在外交領域一直缺乏里程碑等級的建樹,常予人文勝於質、為德不卒之感。然而這個月17日,歐巴馬突出奇兵,宣布美國與古巴達成關係正常化協議,兩國結束敵對狀態、恢復中斷55年的邦交,互設大使館,逐步解除經貿禁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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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日當天,歐巴馬政府的作法次第分明,先是宣布被古巴政府長期囚禁的美國政府包商格羅斯(Alan Gross)已經獲釋,踏上返鄉之路,報完佳音之後,白宮才追加一項爆炸性訊息:美國與古巴這兩個冷戰時代「世仇」,即將聯手揭開兩國關係新頁!

然而在這場歷史性的轉折之中,除了歐巴馬、古巴總統勞爾.卡斯楚(Raúl Castro)、教宗方濟各(Pope Francis,史上第一位拉丁美洲籍的教宗)、加拿大政府這些檯面上的要角之外,還有一位神祕而極其重要的人物,神祕到歐巴馬總統在記者會上不願透露他的姓名,只形容他是「美國在古巴歷來最重要的情報人員之一」。此人會與格羅斯一同獲釋,是美國與古巴達成協議的關鍵。

後來總管美國情報事務的國家情報總監(Director of National Intelligence,DNI)辦公室發布聲明,表示此人被哈瓦那當局囚禁近20年,他提供的情報協助政府逮獲多名古巴間諜,包括國防情報局(Defense Intelligence Agency,DIA)資深分析師孟提斯(Ana Belen Montes)國務院官員邁爾斯(Walter Kendall Myers)及其妻關多琳(Gwendolyn Myers)、佛羅里達州的「黃蜂網絡」(Wasp Network)。然而,DNI的聲明還是沒有透露此人身分。

不過美國媒體還是讓此人現形了,他名叫羅蘭多.薩拉夫(Rolando Sarraff Trujillo,Trujillo是母姓),朋友都叫他「羅利」(Roly),現年約51歲),出身古巴軍人家庭,哈瓦那大學(Universidad de La Habana)新聞學系畢業後進入古巴情報總局(Dirección General de Inteligencia,DGI),擔任密碼分析師,官拜上尉。

這樣的單位,這樣的職務,薩拉夫的「情報價值」可想而知。由於事屬機密,目前外界並不清楚薩拉夫何時被美國中央情報局(CIA)吸收成為「鼴鼠」(mole,內間),只知道他的童年好友柯恩(José Cohen)最早在1996年開始為CIA供應情報。

古巴距離美國最近處只有150公里,冷戰時期古巴在美國的間諜,通常是藉由短波收音機(shortwave radio)接收來自哈瓦那、經過加密的訊息與指令,因此薩拉夫提供的訊息極其關鍵,甚至在他於1995年11月遭到逮捕之後,他提供的情報仍然持續重創美國的古巴間諜網絡。

1995年11月,薩拉夫出國公幹,當時他已經感覺到自己來日無多,準備投誠,但是哈瓦那當局搶先一步,緊急電召他回國。據薩拉夫家人描述,一天早上他出門上班,一切如常,但是再也沒有回來。當時,他唯一的女兒才7歲。

後來薩拉夫被判刑25年。美國方面研判,他之所以沒有被處以極刑,完全是因為他父母親是古巴軍方高幹。同為CIA間諜的童年好友柯恩則幸運多了,雖然被判處死刑,但是早一步搭乘小船逃出生天。

柯恩如今定居佛州大城邁阿密,在直銷業鉅子安麗(Amway)工作,他堅稱自己與薩拉夫都不是「出賣情報」,並以自己為例:「當年我之所以那麼做,是因為我崇尚美國代表的價值,是因為古巴的局勢是一場鬧劇。」這或許也是薩拉夫的心聲。

對於細節,柯恩不願多談,因為「太危險了」。關於薩拉夫的間諜工作,絕大部份資料都還沒有解密。

薩拉夫事件還沒有落幕。與他同日獲釋的格羅斯早已經回到美國,開過感恩記者會。但是薩拉夫卻失蹤了,外界迄今無法得知他的下落。他的父母如今仍住在哈瓦那,倚閭望兒,打了無數次電話,但音訊全無。古巴政府一問三不知,美國情報當局也諱莫如深。

薩拉夫的父親羅蘭多,等兒子回來等了20年。(美聯社)

美國的古巴裔族群中,向來有一股強勁的反卡斯楚勢力,對於歐巴馬的「歷史性成就」其實並不領情,批評他對哈瓦那當局讓步太多,犧牲了美國長期標舉的民主、人權、自由等普世價值;有意在2016年挑戰總統大位的兩位古巴裔共和黨籍聯邦參議員魯比歐(Marco Rubio,佛州)與克魯茲(Ted Cruz,德州)尤其是砲聲隆隆。如果薩拉夫的獲釋出現變數,勢必在華府掀起一場政治風暴。

這位神祕間諜究竟人在何方?是否真的已經獲釋?全美國新聞界都在等待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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