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山專欄:邁向數位經濟社會,臺灣可差得還遠呢

2021-04-14 0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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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鐵「太魯閣號」列車事故,花蓮縣消防局、各地特搜義消及國軍前往救助。(取自花蓮縣消防局)

台鐵「太魯閣號」列車事故,花蓮縣消防局、各地特搜義消及國軍前往救助。(取自花蓮縣消防局)

臺鐵408次太魯閣號50亡慘劇,與其萬夫手指責備臺鐵營運管理失政之過,不如應怪罪政府主政當局「施政怠惰殺人」,以「系統化障礙」及「制度障礙」阻斷臺鐵及早建置「智慧型運輸系統」(ITS),以致無法預警且防制意外發生;也就是說,政府主政當局緊抓落實七年前訂定的「邁入智慧經濟社會」及「邁向數位經濟社會」國家願景政策目標並完成,則今天太魯閣號慘劇根本不該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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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向數位經濟社會」國家願景目標的失政之災

臺鐵408次太魯閣號50亡慘劇發生,立即引起國內外社會的慟傷與悲憤,各領域專家隨即都非常事後孔明地把過錯指摘與營運失政數落,悉數射向臺鐵當局;但卻一直看不到有人挑明在政府高蹈監理下執行一大半的《臺鐵六年改善計畫》,為何不將「智慧型基礎建設」(ITS Infrastructure, or Smart Infrastructure)列為第一優先改善建設計畫,在軌道全路線密置感應器的智慧型偵測系統與高效連通的「預警系統機制」,既可根絕歷來無法中止的「年復一年賡續發生意外事件」,也事實上可以徹底免除類似臺鐵408次太魯閣號50亡慘劇的發生?

但最根本的原因,是政府主政當局在積極競逐「邁向智慧經濟社會」及「邁向數位經濟社會」國家願景政策目標時,失政、退卻,使諸多方案計畫在意識形態、執政黨一己之私貪得分贓爭議的政治考量之下,馴至於讓這項宏偉的政策願景,事實淪為「空口騙選票得逞後根本忘忽不認帳」的大騙局;也讓全體臺灣人民福祉安全極致攸關的基礎交通建設,祇看政治不看經濟專業地被犧牲了。

臺鐵408次太魯閣號慘劇

2021年4月2日上午9時28分47秒臺鐵408次太魯閣號在臺灣花蓮縣秀林鄉的台鐵北迴線和仁段清水隧道北口發生列車脫軌事故:載有492名乘客的太魯閣自強號(太魯閣號)行經該隧道時,與滑落邊坡侵入路線的工程車碰撞出軌後衝入隧道中且擦撞隧道壁,肇致多名旅客遭拋離原位,造成49人死和216人輕重傷。

臺鐵408次太魯閣號列車(編組:TEMU1013+1014)事故發生地「和仁站─崇德站間」分別有新清水隧道與新和仁隧道(西正線)、清水隧道與和仁隧道(出事路段;東正線)皆為單線,當列車高速通過和仁隧道後,剛出隧道不久,隨即撞到一輛2分鐘前剛自西坡上方滑落至軌道的車號「775-TX」工程車。列車司機員袁淳修雖盡力煞車,然而列車在慣速下煞車不及(當時速在131公里/時,其列車剎車距離至少得600公尺,事故現場自出隧道口後,只有約長210公尺距離的空間,再加上該鐵路段為右側微彎彎道,更縮減了司機員的目視觀測距離),列車車頭持續向左傾斜併行出軌行為,出軌後,尚處於高速行駛的列車頭再猛烈撞擊清水隧道口東側邊壁(當時列車時速尚處於120公里/時之高速狀態)及順勢硬擠入隧道內。導致自列車頭節車廂開始扭曲、變形及破碎。隨後而來的第2至4節車廂(編號:7-5車)也隨列車頭一齊衝入清水隧道,且產生出軌變形及互相擠壓、碎裂狀態,車廂內的通道亦隨之中斷。

臺鐵六年改善計畫》祇聞雷聲不見雨落

太魯閣號出軌翻車,成為台鐵73年來最嚴重的意外,造成50死、200多人受傷的悲劇,在清明時節讓全臺灣心碎斷腸。國際媒體快訊報導,形容事故這是台鐵營運史上最嚴重的事故,也是台鐵73年來最慘意外,死亡人數僅次於1948年台鐵列車在新店溪橋造成高達64人罹難的火燒車事件,但遠高於2018年10月普悠瑪號列車脫軌釀致18死的重大翻車意外。

蔡英文政府在2018年10月普悠瑪號列車脫軌意外發生當時,曾經亢聲高調喊出「台鐵大改革」,也推動了迄今尚在執行中的《臺鐵六年改善計畫》,社會也一直寄予莫大期待,三年前言猶在耳的強勢治國諾言,祇在臺鐵「局的層次上」,做些人事搬風,內部管控機制微調小修,營運服務儀禮改善,乃至行車班次變換,枝微末節動作頻頻,卻完全不顧綱領結構、組織戰略、事業政策架構再造之必要;尤其是,主政當局對《臺鐵六年改善計畫》祇有政治關注,卻毫無經濟專業關注,以致所有關注焦點,竟然與臺鐵的運作效能效率,以至於風險驅避方略完全無涉;就在如此雷聲大、雨點小的時間淡化中,現今太魯閣號又在蘇花道上遭逢厄運,當然引起整個社會的撻伐責難。

現場工程管理與「營運機制殭屍症」洵非肇因關鍵

工程技術專家對於整體事件的批判,著重歸咎於台鐵工地與安全管理長期鬆散,5年前巨石掉落相近地點,僅用人工監控、2年後才建明隧道,但進入明隧道內現場查看,發現緊鄰軌道的工區仍然堆滿紙箱、簡易工程推車與各雜物,即使列車以時速70公里慢速通過也險象環生;同時,對於施工區域的管理,台鐵根本不及格,安全堪慮,強烈呼籲交通部與台鐵在無法確保行車安全的狀況下,所有行經施工區附近的列車都必須強制降速慢行。

鴻海集團創辦人郭台銘指出,日本新幹線、歐洲高鐵,都有嚴格「安全帶管制」,特別是臺灣的軌道交通,更應該學習德國、日本等先進國家的軌道交通管制作法,以日本為例,即使都會區內的軌道交通都與居家靠得很近,但是圍籬做得很好;城際路段的兩側交通用地「安全管制帶」,寬度要夠,更要徹底淨空。

20210407-交通部長林佳龍(左-)、 台鐵代理局長祈文中(左二)等人7日至立法院交通委員會就台鐵太魯閣號事故進行報告,會前並默哀致意。(柯承惠攝)
交通部長林佳龍(左-)、 台鐵代理局長祈文中(左二)等人7日至立法院交通委員會就台鐵太魯閣號事故進行報告,會前並默哀致意。(柯承惠攝)

用鋸箭法幫蔡政府模糊爭議焦點

最大主要媒體的輿論批評,則直指台鐵過去兩年多來所做的改革只是表面功夫,蔡英文政府更祇擅長料理善後、轉移焦點,完全不願在事前妥善布署預防管理,以致悲劇一再重覆發生;其次,強調必須大刀闊斧改革台鐵的管理體制,去除台鐵百年老店制度僵化、改革無效的「機制殭屍症」,以及台鐵僵腐老舊文化造成的人為疏失難脫干係而形同「制度殺人」。

至於政府當家主政者「政治責任」擔當,行政機關的政府公共工程與政府採購法的監理機制失靈,也都該有關行政單位與主事官員下台負責才行,而非臺鐵。

而行政院在太魯閣號出軌翻車事件爆發的即時,匆急甩鍋提出的「未來台鐵應該與予企業化或公司化甚至民營化」對策,則與類似此次臺鐵408次太魯閣號列車交通事故發生因果關係與否,根本無涉,除了蘇揆祇顧移轉焦點、模糊爭議外,根本看不出,整體蔡政府主政當家者的誠意何在。

「智慧化」與「數位化」落差才是關鍵

從2021年4月2日慘劇發生到今天,各領域專家學者及特殊活躍的親近執政黨名嘴們,無論從個體臺鐵內部管理監督,或從總體的政治責任承擔的批判指摘,迄今則根本看不到其有更高層次、更有遠見、更高格局角度出發,進行前瞻批判,以整體國家發展成長政策的策略抉擇角度,或從全球市場經濟環境演進變遷角度,看得出臺鐵408次太魯閣號列車事故之發生,真正肇因的底蘊變數,究竟為何。

其實,此次臺鐵408次太魯閣號50亡慘劇發生,根本的底蘊變數,應該說是,過去十年來,整體臺灣經濟社會欲想高效能高效率邁向全球化知識經濟社會時代過程中,「智慧化」(smartization)與「數位化」(digitization)兩大關鍵性骨幹開發成長戰略,全盤落後乃至根本失敗的結果所肇致。

ITS對國民福祉與行動安全之提升改善貢獻最大

「智慧經濟」(Smart Economy)與「數位經濟」(Digit Economy , or Web Economy)可以說是全球化知識經濟社會時代的基本經濟表徵重點型態,自2010年代以來,正快速滲透到全球競爭社會的經濟生活各個領域;「智慧化」與「數位化」更已成為現代產業經濟與社會民生經濟活動的基本特徵。

「智慧經濟」是以電腦、電信、運資通科技(ICT)、衛星通訊科技(ST)、移動互聯網(MI)、智慧型運輸系統(Intelligent Transportation System, ITS)、智慧型全方位解決方案(Intelligent Total Solution, ITS)為基礎所進行科技服務產出、界面交換、聯網溝通、無縫消費等各種服務業經濟活動總和;「智慧經濟」發展對於國家經濟的「國家競爭力」(national competitiveness)對內經濟效能效率的吸引力增加與提升,具有莫大的作用與貢獻。馬英九總統+毛治國內閣推動以智慧型運輸系統(ITS)智慧行動社會(Smart Mobility Society)做為臺灣邁向「智慧經濟」社會領頭羊的國家願景政略,用意正是如此。

而「數位經濟」是以數據資料作為一種寶貴的社會資源、一種關鍵的新生產要素,電腦、互聯網、物聯網(IoT)、金融科技變革之財聯網(IoF)、萬物聯網(IoE)、區塊鏈、移動互聯網、智慧型運輸系統(ITS)、智慧型全方位解決方案(ITS)、雲計算(CC)、數位科技(DT)、大數據(BD)和人工智慧技術(AI)為基礎進行生產、供應鏈、虛實整合交易、群組消費等各種一條龍產銷(即可全球化供應鏈)整合經濟活動的總和;「數位經濟」發展對於國家經濟的「全球競爭力」(global competitiveness)的對外競爭力增加與提升,具有莫大的作用與貢獻。馬英九總統+毛治國內閣推動以一條龍產銷系統性出口(即可全球化供應鏈)做為臺灣邁向「數位經濟」社會領頭羊的國家願景政略,用意亦復如此。

蔡政府叫停中止偵測系統及預警系統建置的莫大禍害

不過,馬英九總統+毛治國內閣為推動國家級「智慧經濟」及「數位經濟」社會進步發展願景所成立的專案辦公室、預算與專家人力編制,在蔡英文坐天掌政的第五天不到時間,就悉數予以取消、解編、人員歸建,而完全歸零;此即表示,蔡英文政府祇看重臺灣政治轉型,對於國家命脈所繫的經濟發展成長之臺灣經濟社會轉型升級毫無興趣。

其中最為可惜的是,毛治國鑑於蘇花路段屢見不鮮的山崩坍塌以致路阻路斷,並屢次遊覽車旅死亡事件,因此擬議將蘇花路段的鐵公路都予以「全線ITS化」,亦即在蘇花鐵工路全面建置「智慧型基礎建設」之第一優先路線改善建設計畫,給予花東民眾都能擁有一個「安全回家的路」。其核心做法是,在蘇花路段的公路及軌道全路線及其路廊周邊,全面密置感應器(sensors)及接收發送器(receivers),以形成完構聯通的「智慧型偵測系統」(smart monitoring, SM)與可以高效率連通的「智慧型預警系統機制」(smart early warning system, SEWS)。

倘若這項偵測系統及預警系統不被蔡英文政府叫停中止,甚或是得以被積極納入為《臺鐵六年改善計畫》第一優先改善建設事項來落實執行,及早完成運作,則此次臺鐵408次太魯閣號50亡慘劇,就可以避免發生。

從這次完全沒有豫防機制下,所爆發的創新歷史記錄的新一起交通意外悲劇,其所映現極其殘酷的最根本底蘊現實是:臺灣距離最起碼的國際級數位經濟社會,恐怕可還差得蠻遠的呢!

*作者為財團法人環球經濟社社長兼公共政策研究所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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