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戒網癮學校」宛如集中營:未成年人遭鋼棍抽打、關小黑屋,創辦人僅判2年刑期

2020-07-09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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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戒網癮學校「豫章書院」對學員進行高壓管制,甚至毆打虐待,生活條件宛如集中營。示意圖。(取自Pixabay)

中國戒網癮學校「豫章書院」對學員進行高壓管制,甚至毆打虐待,生活條件宛如集中營。示意圖。(取自Pixabay)

中國江西南昌市於2013年成立的戒網癮學校「豫章書院」,宣稱以「儒學」教育不僅能提升學員道德品質,還可以「治療」學習不集中與青春期戀愛,但3年前驚爆戕害及虐待收治少年,恐怖行徑包含高壓管制、超負荷勞動、以龍鞭與戒尺抽打、關小黑屋長達10天、粗糙伙食導致食物中毒,惡劣環境堪比集中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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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搜集證據舉報書院的前學員遭到死亡威脅,更有人因不堪騷擾而自殺。一名學員長達7年的法律訴訟終於在7日宣判一審結果,書院創始人與校長等4人犯下非法拘禁罪,最重判刑僅2年10個月。

打戒尺、抽龍鞭、關黑屋,「豫章書院」恐怖的身心虐待

「豫章書院」創始人吳軍豹、校長任偉強、張順、屈文寬犯下非法拘禁罪,分別判處有期徒刑2年10個月、2年7個月、1年10個月、11個月,原告批評判決太輕,表示將會再上訴。日前吳軍豹出席法院開庭,那是他2019年11月被逮捕後首次公開露面,他始終拒絕承認任何指控,也不願公開道歉。

12名受害學生指控,數年前遭到「豫章書院」老師單獨關押在小黑屋長達10天,其中11名受害者當時年紀還不到18歲。據悉,小黑屋是新入學的學員都必須進入的可怕空間,有學員形容「那大概10多坪的小黑屋,有些發霉的綠色軍被,床旁邊就是一個茅坑」,進入之後一舉一動都會被盯著,「我一直受到監視」。

「豫章書院」官網上宣稱最多容納160名學生,一名來自大連市的劉姓前學員接受中國澎湃新聞旗下英文媒體「第六聲」(Sixth Tone)採訪,他表示自己當年才16歲,新進去書院時,被扔入一個黑暗的小房間,在那裡他失去了所有的時間感,「3天後,我完全放棄抵抗」。

劉姓前學員說,他在書院待3個月時間,體重直掉20公斤,「那裡所有回憶都太痛苦了,餘生都不敢回想,因為已經在心中留下疤痕。」從小黑屋被釋放出來後,他看見外面勞動的所有學員都被要求穿著中國傳統服裝,劉姓少年回憶說:「那裡至多有70個男孩和60個女孩。大多數學生都在15歲以下,最小的孩子可能是9歲。」

學員只有在得到父母允許的情況下,才能離開「豫章書院」,但學員很多時候根本不可能與父母取得聯繫,不少學員在書院罹患憂鬱症,甚至試圖自殺,期望逃離高壓環境。劉姓少年表示,書院大部分職員都是退役士兵,違反規則的學員都會受到體罰,平時職員會以竹製的「戒尺」打人,最可怕的懲罰則是「龍鞭」,那是一根粗如小指的鋼棍。

「有一次我把鉛筆盒放在床上,他們就說這違反規定了,我並沒有當一回事,以為只會挨一兩頓揍,但他們抽打我15下,因為他們發現筆盒裡有15支鉛筆」,他補充表示,「如果不聽從老師的話或與異性交談,他們就會在所有人面前揍我們」。

「豫章書院」的惡行2017年在中國社群網路上廣泛傳播開來,該年底,書院便主動申請停止辦學。但是匿名檢舉「豫章書院」惡行的前學員,以及志願幫助學員尋求司法公正的熱心人士陸續遭到死亡威脅。微博帳號名為「子沐」的志願者2018年因騷擾加重憂鬱症而自殺,微博帳號名為「溫柔JUNZ」的志願者,2019年11月也表示遭到人肉與死亡威脅,對方揚言:「吳軍豹說你的死期不遠了。」

微博帳號名為「溫柔JUNZ」的志願者,2019年11月也表示遭到「豫章書院」人肉與死亡威脅。(取自@温柔JUNZ微博)
微博帳號名為「溫柔JUNZ」的志願者,2019年11月也表示遭到「豫章書院」人肉與死亡威脅。(取自@温柔JUNZ微博)

中國百家軍事化管理「戒網癮學校」 虐待毆打憾事頻傳

中國擁有全世界數量最大的網路用戶群,境內超過8.5億人可以使用網絡,其中15歲至35歲用戶大約2億人。中國2008年起正式將「網路成癮」歸類為一項精神疾病,並推出「網路成癮臨床診斷標準」。2010年公布的第3次《中國青少年網癮報告》顯示,中國青少年網癮人數達到2400萬人。世界衛生組織(WHO)則是2018年6月底,才正式宣佈將「網路遊戲成癮(Gaming disorder)」納入精神疾病。

也是自2008年那時起,中國境內開設了數百家「軍事化管理」的戒網癮學校,許多家長認定孩子出現網癮症狀,或認為孩子變成「不良少年」時,會花大錢將孩子送進學校集中治療,但家長不知道部分戒網癮學校的管教有多恐怖,僅以為孩子是去「度假」,回來就會「變乖」。

近年來,戒網癮學校出現一系列負面新聞和嚴重虐待致死的傳聞,引起越來越多關注。2017年,安徽18歲少年李傲,在當地封閉式戒網癮學校受重傷身亡;西安16歲少年小魏,則在戒網癮學校墜樓身亡;2014年,河南省鄭州市「博強學校」體罰19歲女生致死;2009年廣西少年鄧森山在「南寧起航拯救訓練營」被毆打致死。

中國政府2009年明文禁止以電擊療法「治療」網絡成癮的青少年,但其他戒網癮學校仍出現諸如強制電擊治療、關進小黑屋等虐待行為,例如因創辦人楊永信而聲名大噪的「楊永信網絡成癮戒治中心」即對患者使用非法電痙攣療法設備,遭受治療的少年形容:「就像是被兩把巨型大錘交替砸腦袋。」

中國政府為遏止網路成癮現象,還實施許多規範,限制青少年使用網路的時間與頻率,例如網路遊戲使用規範還包含限制每日遊戲時間、實名制認證和防沉迷系統。2019年11月,中國國家新聞出版署發出《關於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網路遊戲的通知》,要求未成年人每天晚間10時到隔天早上8時禁玩網遊,工作日每天不得玩超1.5小時、周末則是限於3小時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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